他淡淡的笑容依旧挂在唇角,笑意却是没有掺进去半分:"不必和朕耍心思了,朕没心思陪你玩。曦雪那丫头说得不错,这身体里头的正主果然是换了。"
"什么?"曦雪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尊卑,怪叫道:"你早就知道了?"眼角瞧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大约是自己直呼了他的名讳,连忙跪下:"皇上恕罪。"
皇帝眼神犀利的将曦雪上上下下的做了全身扫描,那般阴鸷的眼神,在曦雪以为自己快要结冰的时候,只听一句暖如春水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想不想出宫?"
曦雪只觉脑中轰然炸开,反而担心着皇帝在试探,按捺住自己快跳出嗓子眼儿的心,低声道:"陛下,您这话的意思,罪妃不懂。"
皇帝眼里多了几分玩味儿,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明君!
圣主!
曦雪只差跳起来大笑三百声,趁理智尚在,恭敬道:"陛下既然怜惜罪妃在冷宫里孤老放罪妾出宫,还望陛下再怜惜三分,赏奴婢一些银两,好在宫外安家。奴婢随身伺候的几个人,还望陛下也放他们一条生路。"
"说完了?"皇帝轻轻动动坐的有些僵硬的身体,见曦雪还认真的想了想,方补充道:"希望陛下再赐一所宅子。"房价不知道贵不贵,还是先要一个落脚处为妙。
"还有呢?一并说完也无妨。"话虽说的好听,只不过那语气听在曦雪的耳朵里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曦雪抬眼瞄瞄他的脸色,惶恐道:"陛下权当罪妃说笑了。"自己先赔笑三声。
"你从哪里来的?"皇帝像是累及了一般,轻轻闭着眼——那神态自是一番倜傥。
曦雪想了一会儿,只得避重就轻:"陛下放心,罪妃不是别国来的歼细。"
"歼细?"皇帝眼睛一扫,冷哼:"曦雪对朕说过,她有九世劫难,你自然不会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时轮到曦雪傻眼了。小说里不是常写穿过去了之后,主角们都大显身手,周围的一干人成其粉丝团,终日马首是瞻的么?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蹩脚的马——飞不起来了。
这还不算,而且那么多人都知道自己是山寨版。
唉,自己怎么混呢。
"皇上果然不一般。轻轻松松的就接受这样一件事情。"自己对此尚且还不能接受呢,他倒是一派事不关己。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皇帝像是邻家大哥哥一般的语气,顿时拉近不少和曦雪的距离。
"打算?"曦雪老实的摇摇头道:"我一生胸无大志,只想混吃混喝,简单度日。宫里的生活,实在比适合我。"
皇帝像是来了几分兴致笑道:"怎么不合适?"
古来宫里的女人都将这里比作鸟笼,只是还没有哪个皇帝觉得皇宫是牢狱,之所以心神厌倦的皇帝多半是没有能力坐稳江山的。
所有的男人都想成为这万万人之上,进到着锁着无数女人的地方。
无上的权利,成就的往往是强大的占有欲。
宫里有老死jio的女人,却只有纵欲过度的男人。
曦雪心下微微一叹,这些话给她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说的。这里好歹还是这个人的家。
"正如陛下所讲,我不是这里的人。既然陛下曾听贵妃娘娘说过这些事,不如就放我去了吧。"
"去哪里?"
"哪里都行。"
"那就留在宫里吧。"皇帝笑道:"这想来也是饮落和你屋里那帮奴才们的意思。"
"陛下一言九鼎,不是方才还问我要不要出宫?"
"朕只是问,又没有答应你。"
曦雪眉毛半竖,勉强平复心境笑道:"继续在冷宫里也是我的一个心愿,还望陛下派人送些银两,再找着太医过来,开春了,崇仁殿有两个人都病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胆子大?"皇帝挑起她的下巴,细细瞧了一会儿,笑道:"这张脸,如今倒是添了几分灵气。"
千年不变的经典调戏动作。曦雪却是一动也不敢动,谁让人家如今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关键一个不小心,还可以直接把你喀嚓了。
"这会儿子,连‘罪妃’二字都给省了,直接说‘我’了。"那云淡风轻的语气,虽然没有问罪的意思,只是被那身份的威严一压,加上几分自身贵气,倒是让曦雪差点背过气去。
"陛下既然知道我不是原来的李曦雪,再称罪妃不就是欺君了?直接用我字,也是迫不得已,若是奴婢二字叫不知情的人听了去,还当我是罪妃,岂不损了您的身份?"曦雪到了危机时刻,脑子转的倒是比平日快上一两分。
"这么说,你还是在为朕考虑了?"
"不敢,陛下若是不喜欢,奴婢听侯陛下安排。"奴婢二字咬得极重的。
"你这人······"皇帝站起来拉拉衣服,"倒是有那么几分趣味。朕还真舍不得让你走了。"皇帝饶兴趣的再瞧她几眼:"你的那些个杂七杂八的要求,朕全部同意。"意料中的看见曦雪一脸兴奋地闪着光,脸色不自觉的冷了两分:"不过,冷宫你却是不能再呆。盛夏时宫里有宴会,你就在那个时候回来。"
"回去?"曦雪问道:"以贵妃娘娘的身份活着?"
皇帝扔过去"不然你想怎样"的眼神。
上帝啊!我可不可以拒绝啊?
管他的,他说他的,我说我的。
曦雪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像个孩子一样。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这样干净的孩子,现在还真不多见了。
皇帝看够了,准备离开。见她了如释重负一般,顿顿身影:"忘了说,朕不留无用之人。要是有了破绽,那下场自然比现在惨。"
"皇上,可不可以问······"
皇帝哪里用猜,直接道:"你放心,你变掉的事情,只有朕和饮落知晓。其他人都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