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前来质问跟指责的陆恒,谢承无言以对。
当初是他主动找到陆恒,将陆临风要到自己麾下,保证不出十年,定会让陆临风成为与他父亲一样的将军。
陆恒不舍,谢承起誓,定会护那孩子周全。
原因无他,谢承与陆恒的兄长陆厚元有结拜之义,陆厚元又因救他而死,他此举只为报恩。
结果报恩不成,反而弄丢了陆临风。
自铜虎关一役,陆恒时常与谢承通信,内容无他,只为寻得失踪的陆临风。
“你说话啊谢承!”
陆恒半蹲下身,双手扯住谢承衣领。
纵使位低,相见他该称呼对方一声老将军,但此刻陆恒心中只有愤怒跟怨恨,陆临风是他兄长唯一的儿子,是陆家单传的男丁,承载着陆家未来所有的兴衰跟荣耀。
谢承,弄丢了他!
若只是弄丢,他可以找,哪怕翻遍大齐每个角落他也绝不放弃!
可现在就算被他找到人,他敢声张?
“我一直不觉得临风杀错了人……”
“是你的错!凡斥侯探报都要验证,你为何不审!为何不审!”陆恒死死扯拽谢承衣领,双目血红,“你害了他!”
“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我兄长!是临风!”陆恒恨到极处,重重推开谢承。
背脊撞击墙壁,谢承腰间剧痛,面目苍白。
入牢前还意气风发的老将军,此刻判若两人,白发凌乱披散,眼中那抹锐利不复存在,只剩下无尽的疲惫跟迷茫。
他颓败倚在墙壁,缓缓抬目,“是老夫的错,老夫一力承担。”
“你承担得起么!”
陆恒深知就算谢承有罪也只是失察,陆临风则是死罪,“谢承,临风到底在哪里!”
堂审之前,陆恒从未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谢承为掩盖自己的失误,未必不能杀人灭口。
“老夫当真不知。”
谢承抬目,“这五年我们一直在找,但凡有线索老夫早就告诉你了。”
“是不是你……”
“你该知道老夫这条命是厚元救的,即便不是,老夫的为人,你不相信?”谢承悲恸开口。
陆恒紧紧盯住谢承,目光冰冷,“今日之前我有多想找到临风,现在就有多不想!”
丢下这句话,陆恒愤然转身,行至牢门时停下脚步。
“谢承,你害了临风!”
看着那抹愤然而去的背影,谢承身形越发颓败。
毋庸置疑,是他害了陆临风。
还有西胜村三百八十八条人命……
谢承的案子停在一个关键节点,就是陆临风的下落。
不管刑部还是拱尉司,包括裴之衍都有派人前去西胜村寻找蛛丝马迹。
但所有人都知道,谢承跟陆恒找了五年都不曾找到的人,他们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拱尉司,寒潭小筑。
裴冽将洛风叫到身边,刚好云崎子有事,两个同时进门。
“大人,您叫属下查的事情属下查到了,礼部尚书在渔郡有三套私宅,良田五十顷,钱庄里以他舅弟之名存有五十万两白银,这些东西一查一个准儿!”
裴冽坐在桌案旁边,案上摆着一本账簿。
许久未拨算盘的他,手指搭在金珠算盘上,一本账簿,算两遍,得出两个数字。
他不知道哪个对。
“你拿着这些去找李缚,问问他礼部关于丧葬招募的事进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