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坠地的脆响还卡在耳膜里,我已经蹲下来摸索着满地乱滚的珠子。
李西城的手比月光先落在我手背上,他无名指的婚戒压着我小指关节,像是要把那些碎银般的凉意都焐热,"让张姨来收拾。"
"这颗是去年中秋宴上掉的。"我捏起嵌着月光的那粒,指腹蹭过珠面细小的划痕。
西城突然把我散在颈后的长撩到肩头,指尖停在皮肤烫的位置——那里留着姐姐刚才视频里指甲划过屏幕时,我条件反射撞到红木桌角的淤青。
手机在茶几上震得诊断报告纸页沙沙作响,家族群新消息数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涨到+。
小林的名字突然跳进视线时,我按在西城腕表上的指甲差点刮花蓝宝石表镜。
这个本该在墨尔本分校做交换生的表弟,朋友圈定位赫然显示圣心疗养院三公里内的便利店。
"西城,帮我把监控"话没说完就被玄关的动静打断,管家举着还在滴水的伞柄冲进来:"四爷差人送来的保险箱,说是补给您的新婚贺礼。"
红木箱角磕在波斯地毯上的闷响里,我闻见熟悉的沉香味。
去年送给四爷当寿礼的翡翠念珠此刻缠在箱扣上,月光淌过十八颗珠子,照出其中三颗不自然的浅绿色划痕——正是视频里姐姐手腕上那串。
西城突然掰过我下巴,拇指重重擦过我咬出血的下唇:"李太太,你抖得能震碎我三块腕表。"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掌心却妥帖地护住我后脑勺,像在给受惊的猫顺毛。
家族祠堂的雕花门被夜风撞开时,罗堂妹鬓角还粘着疗养院的消毒水味。
她镶着碎钻的指甲在群聊界面上下翻飞,紫色水晶甲片刮过手机屏的声响,让我想起姐姐扯断监控线路时迸出的电火花。
"二姐连哭三天都没进食了!"堂妹突然把手机拍在供桌上,香灰簌簌落在她蕾丝袖口,"就算真有病,难道不是你这个当妹妹的刺激出来的?"
供烛爆开的灯花里,我看见她藏在珍珠手包里的录音笔。
西城上周才教过我,这种德国产设备在静默状态下会亮起针尖大的红点。
果然当她伸手来扯我珍珠项链时,那点红光正对着我锁骨下方新结痂的咬痕——昨夜姐姐雇人混进车库留下的"纪念品"。
"堂姐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旋开西城送的口红,金属管底端轻轻磕在录音笔麦克风孔,"ysl号色,专治绿茶成精。"她踉跄后退撞翻香炉时,我顺势把诊断报告塞进她敞着的手包,纸页擦过她水晶甲片的声响,像毒蛇游过琉璃瓦。
四爷的龙头杖就是这时候凿进青石地砖的。
老人家用杖尖挑开堂妹企图踩住的诊断书,翡翠念珠擦着她耳坠划过:"罗家姑娘的脑子要是和指甲一样闪亮,祠堂能省下半吨香火钱。"
我数着四爷杖头的龙须,三根金丝缠着的正是视频里缺失的那颗翡翠珠。
西城突然从背后环住我,他沾着松香味的西装料子压住我战栗的肩胛骨,"数龙须能算出你姐姐埋了几条暗线?"热气呵在耳后那块敏感区时,他指腹正摩挲我虎口结痂的钢笔划痕——那是上周伪造姐姐笔迹签保证书落下的。
祠堂的穿堂风卷着纸灰扑进眼睛时,我摸到西城西裤口袋里震动的手机。
家族群里最新视频封面是姐姐正在给小林染,少年耳后新纹的条形码,和上个月潜入书房删除监控那人后颈的纹身一模一样。
"别回头。"西城突然用领带缠住我手腕,温莎结卡在动脉突跳的位置,"你睫毛上落了香灰。"他低头说这话时,手机屏幕光照亮我们脚下蜿蜒的影子,那团墨色正悄悄爬上堂妹被四爷踩住的裙摆。
(正文开始)
当祠堂的穿堂风卷着最后一片纸灰扑灭供烛时,西城腕表的蓝宝石镜面正映出我睫毛上即将掉落的香灰。
他解下温莎结领带缠住我手腕的动作,就像在包扎战利品。
他的指腹擦过我虎口结痂的钢笔划痕时,祠堂外突然炸响的春雷,惊得堂妹的水晶甲片在青砖上刮出刺耳的鸣叫。
“李太太的睫毛膏可比祠堂门槛还耐用。”西城突然捏着我的后颈,把我按进他的胸口,古龙水的味道淹没了供香的余烬。
我数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上的十字纹路,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混在雨打琉璃瓦的声响里。
“就是虎口这道伤,下次能不能换支贵点的钢笔划?”
手机在羊绒大衣口袋里震得我肋骨麻,特别关注的提示音贴着心跳响了起来。
西城上周设置的防窃听模式,把姐姐新的语音消息转成了文字,荧光蓝的字句跳进雨幕里:【祠堂门槛的朱砂漆该补了,妹妹说是吗?】配图是我们车尾灯消失在雨中的抓拍,挡风玻璃上还粘着我今早扯掉的输液管标签。
“小林在城郊仓库区注册过物流公司。”西城突然用伞尖挑起水洼里半张被碾碎的名片,他的防水羊皮靴踩过霓虹倒影时,他掌心的温度正透过我针织衫后腰的破洞往里钻——那是上周姐姐派人制造追尾时,我被安全扣金属头钩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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