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发生了什么呀,怎么就能划掉一个人?
中间那些步骤,你是不是得给我解释一下??
秦放鹤气?极而笑,用脚尖点点地下?的水渍,又?伸出自?己的手指,“水,腥,懂?”
齐振业:“……”
他用力?搓了把脸,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这人吧,没别的,就有一个优点,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从来?不会弄虚作假。
秦放鹤:“……”
不是,都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明白?
他疲惫地摆了摆手,“上车再说。”
今天城中人数明显增多,在外行走很不方便,他们是坐车来?的。
很快秦放鹤的解释便伴着车轮碾过地面的吱呀声响起:
“今天是考官们到来?的第一日,必然要由方知府组织接风宴,而众人之中,以主?考官为尊,势必要做他爱吃的菜……”
车队来?的第一时间秦放鹤就发现?了,其中装着两个大木桶的那辆车格外引人注目,它不仅尤其沉重,压在地上的车辙都比其他车辆要深,而且走近时还能隐约听到其中活物?的扑腾声。
结合带着腥味的水滴,显然装着活鱼,而且个头不小。
贡院附近无明显河湖,纵然有,也?养不出那么大的,所以必然是从远处运来?的。
这么热的天,偏要费这么大的劲运送活鱼,除了投主?考官的好,不做他想。
听到这儿,齐振业总算明白了,“哦,所以这位主?考官爱吃鱼。”
秦放鹤摇摇头,“也?未必就爱吃。”
时人有“无鱼不成席”的说法,且乡试又?是学?子?们正式开始鲤跃龙门的第一步,席面上用鱼当主?菜很合理。
但?你会用贵客讨厌的食材做主?菜么?
常年不吃鱼的人很难接受淡水鱼的土腥气?,主?考官也?是另一种意义的钦差,方云笙不可能冒着惹对方不快的风险来?成全所谓的风俗,既然敢往上摆,至少能证明一点:主?考官绝对能吃鱼,起码不讨厌。
他收集到的资料之中,并不包括诸位大人们的饮食偏好,但?很多东西完全可以从附加信息中推测出来?。
其中有一位大人出身西北,老家远比齐振业的第二?故乡更加干旱少雨,几?乎没有地表以上的水源。那位大人年近三旬才中了进士,之前从未远离过故乡,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吃鱼的习惯!
说完这一切之后,秦放鹤便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到面颊一阵刺痛,睁眼一看,竟是齐振业伸手来?掐他的脸。
见他睁眼,齐振业才吐了口?气?,然后郑重又?夸张地双手合十,朝他拜了几?拜,“大仙!”
能做到这一步的,已经不算个人了吧?
八月初八,考生正式入场。
根本没法睡。
子?时过半,也?就是深夜十二?点,第一发号炮就响了,秦放鹤和齐振业再次检查好行李,坐着马车往城外贡院赶去。
大禄朝没有宵禁,这会儿好些街上的夜市还没收摊呢,灯火通明,一派繁忙景象。路人们虽不敢上前打扰,却也?不妨碍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热闹。
不宵禁,却有门禁,无关人员入夜后不得随意出入,如今便只考生们在门内排队。
守卫仔细检查了秦放鹤和齐振业的身份文书,又?登记了四名随从的户籍文书,这才给了腰牌放行。
等真正出了城,第三发号炮也?过了,是为凌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