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周围映照得格外清晰,叶绾姝默默看着傅明池踉踉跄跄的走下城楼。
不多时,便见瓢泼的大雨倾泻而下。
城外高举的火把被雨水浇灭,唯能看见一片黑漆漆的天空。
时不时有闪电撕裂长空,隐隐约约看见傅明池被言瑾、聿白搀扶着跨上战马转头离去。
眼见着那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帘深处,叶绾姝呼吸一滞,心头大痛,眼泪终是忍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纪昀泽忙寻了雨伞过来,撑在她头顶,看着她被血染红的手心,顿时心疼不已。
将雨伞交给一旁的军士,他迅疾从身上扯下一块干净的布料替她一圈一圈的包裹起来。
“郡主,我先扶你回去处理伤口。”
纪昀泽话音刚落,叶绾姝便冷冷将她推开,自顾自往城楼下走去。
季渊将一切看在眼里,纪昀泽这人虽说比不上永宁王,但这人倒是真心在意自己的女儿,如今和永宁王闹到这般田地,怕是已无转圜的余地。
想着傅明池先前的提醒,季渊料定此次回临安,顾太后会让女儿和亲,若是先下手为强,尽快定下女儿和纪昀泽的亲事,想来顾太后也没法再提此事。
默默走到纪昀泽身边,季渊先是宽慰道:“昀泽,绾绾并非故意冷落你,你别往心里去。”
纪昀泽连忙摇头:“下官知晓,辅大人无需多言。”
看着这二人走得如此亲近,顾安心头格外不爽。
好在方才已经与季渊通过气,此次与永宁王府的争端总得有人背这口锅,总不能真与永宁王刀兵相向。
“纪学政,此次因你一人之过险些酿成大祸,明日你也随本帅一道回临安述职吧。”,顾安直言道。
纪昀泽面色一冷:“荣国公何意?永宁王指使麾下将领谋杀朝廷重臣,人证物证皆在,微臣不过是秉公执法,何错之有?”
“人证物证?”,顾安笑了笑:“据你呈递御前的奏疏,此事乃齐宁郡主搜查的罪证,太后偏听偏信,可本帅却觉得疑点重重,齐宁郡主乃永宁王亲姑母,她怎会害自己的亲侄子?”
“此事千真万确。”,纪昀泽辩驳道:“荣国公若是有疑问,可押解永宁王身边的聿白将军入临安问罪,并请齐宁郡主当堂对质。”
“笑话,仅凭你一句话,就让本帅去越州捉拿统兵将领,还要带走王府的郡主,你是巴不得天下大乱?”
顾安懒得再同他多做置喙,肃声道:“此事没得商量,你若有微辞,待回临安,陛下、太后自会定夺。”
话落,又重重的白了眼他,立刻扬长而去。
“荣国公,你莫不是要为永宁王徇私?”,纪昀泽大喊道:“微臣可立即前往虞州请齐宁郡主前来。”
季渊赶忙轻咳了声,小声劝道:“昀泽,你呀还是太较真了,削藩一事并非儿戏,你该懂得陛下的苦心才是,眼下大邺朝的困境在北边,而不是越州。”
纪昀泽满脸不甘:“可是,辅大人”
季渊立即摆了摆手:“行了,昀泽,就当是为了绾绾,你也不该如此逞强,伯父不希望看到她再受任何伤害。”
拍了拍他肩膀,季渊语重心长道:“你与绾绾的亲事,陛下本就有意指婚,你听伯父的,只需暂时隐忍,待得这阵风头过去,伯父会请求陛下重新启用你。”
说完,季渊也疾步离去。
纪昀泽立在雨中,只觉无比失落。
这个朝廷早已千疮百孔,不破不立,唯有让顾家这股外戚势力和永宁王府彻底失势,天下才有宁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