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睡得久了些,现在已经没事了。”她以手轻抚洛萧与洛昭的头发,声音平静而温和。
“太好了!”洛昭到底还是个孩子,立时便破涕为笑:“我早就说过,阿姊肯定不舍得丢下我们的!”
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响起了一声极响亮的肠鸣音。
洛千淮自然明白它的含义。“什么时辰了?”
“应该是申末酉初。”洛萧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洛千淮就皱起了眉头:“飱食自申时三刻开始,你们为何不去大父院里进餐?”
洛昭扭头看向洛萧。后者目不斜视,很自然地说道:“阿姊先前病重,我们理应陪伴左右。”
洛千淮闻言也不反驳,只微笑道:“昭儿,你来说。”
洛昭正等着这一句问话,立时便打开了话匣子:“阿姊,先前阿兄留下来照看你,让我过去取些吃食回来,可那边却连门都不给开。”
“二叔母还在内扬言,说我们饿上几日无碍的,万不可将病气过给了他们。”
洛萧叹了口气,开口打断了他:“昭儿,别说了。”
“继续说。”洛千淮的声音淡淡地听不出喜怒:“我就想听听,在我晕倒的时日里,他们还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洛萧瞪了洛昭一眼,抢着说道。
“阿兄,你就别替他们瞒着了。”洛昭的声音拔高了三度:“那日因为阿兄读书的事,阿姊被二叔母推倒撞伤了头,昏迷不醒。”
“那天晚上,阿兄在大父房外跪了一整夜,想求他寻个郎中过来帮你瞧病,可他们却根本不理不睬,还说什么阿姊你的命硬,就是装病想博人同情。”
洛千淮沉吟不语。原身祖父母与两个叔父一家,确实是一言难尽。之前他们多少还能做做表面文章,而随着父亲失联日久,竟连这层遮羞布也不要了。
“阿姊,我已想通了,会听二叔的话去务农,读书的事,就此作罢吧。”洛萧迟疑着说道。
“不行!”洛千淮冲口而出。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读书的好年纪。她记忆中这个便宜弟弟,在读书一事上颇有天分,又向来勤勉向学,怎么能随随便便放弃呢?
洛萧垂下了头,再抬起来时,面容已然恢复了平静:“我想过了,二叔母说得原本也没错。阿翁这么久都没有音讯传回来,家中收入日减,我们确实该认清现实了。”
“这件事勿须再提。”洛千淮起身下了床,面不改色地穿上了半湿的麻鞋:“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继续读书。”
“可是后天便是续缴束脩的日子,那么多钱要如何筹得?还是莫要……”
“我说过了,放心交给我。”
洛千淮说着,忽然就感到一阵眩晕。身为医生,她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穿越过来之时,头部的撞伤已痊愈,可是连着三天水米未进,身体也肯定虚弱无比。
“把家里那只公鸡杀了,炖了吃。”她毫不犹豫地说着,就看到了两个弟弟不敢置信的眼神。
“阿姊,那只鸡,您不是打算留到会日,去里市卖了的吗?”洛昭重重地咽了下口水,眼巴巴地问道。
“不留了。”洛千淮说道:“阿萧和阿昭也有好久没尝过肉味儿了,今晚就当庆祝阿姊劫后余生,大家好好吃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