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宁森呼吸一顿,立刻开口解释,心中却忽然开始慌乱:“林舟,我知道你讨厌被人查,但我——”
“但你受不了我被瞿清像条狗一样耍。”
林舟往前一步,失去血色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个笑容,仿佛又一次陷入糟糕的回忆。
他不问瞿宁森查到了什么,反正和以前那些人也没差。灯光下,他说出以往许多人对他说过的话:“受不了我明明有更多选择,却一定要在瞿清这颗树身上吊死。受不了整个s大的人都说——我喜欢瞿清,特别是瞿清的钱。”
林舟,我也有钱,我可以为你反抗瞿家。
林舟,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瞿清手上,你说出来,我帮你。
林舟,都是因为你,否则我家怎么会破产!
很多个瞬间在脑海中闪回,最后定格在两年前的病房。天真热情的瞿清关门离开,病床上的林小草沉默许久,对他说:“林舟,不要为了我做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
林舟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说,他不是为了林小草。
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他只是,只是执拗倔强地想拽住唯一还在身边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从未拥有过的爱。
而付出的代价,不管对象是谁,都一样。
——不管是羞辱,还是裹着蜜糖的自私占有,都一样。
就算瞿清死了,还是会有下一个瞿清。
昏暗灯光下,少年仿佛即将被吹落的花瓣,透出惊人的脆弱和冷漠。瞿宁森听见他笑了下,然后说:“瞿宁森,我不需要。”
不需要你们自顾自地想要拯救我于水火、自顾自地向瞿清挑衅、自顾自地将我当成别人的所有物“林舟”是瞿清的宝物,必须要打败瞿清,才能从他手里继承。
被打败的人下场凄惨,于是反过来责怪他,为什么冷眼旁观。
为什么不让瞿清和齐夏手下留情?为什么?
可从头到尾,林舟都不需要。
他厌恶别人对自己毫无缘由的付出,因为从未拥有,所以将浓烈的感情当成负担。
就像长在贫民区的那根狗尾巴草,太多阳光和雨水反而会让它枯萎,粗暴的天气和路人的忽视,才令它安心习惯。
反正一直都是这样被对待的,不是么?
瞿宁森无力地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困难。
半晌,他看着林舟,声音很轻地说:“不是这样的,林舟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你,从来没有。”
“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奇迹。”
落地窗外,夜色不知何时悄然降临。偌大的公寓寂静无声,粥粥已经枕着玩偶陷入沉睡,此刻,唯有灯光闪烁。
而林舟站在闪烁灯光中,也声音很轻地说:“瞿宁森,不要把我当成奇迹。”
“我是人。”
“一个活生生的,就站在你面前的人呀。”
关门声轻轻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