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骑师原本的那匹马在挣扎过後终於还是失陷在了这处泥塘里,几百斤重的庞然大物像是山塌了般朝着阿拓和骑师的方向压了过来。阿拓撤步同时单手用力将骑师朝後拉开,几乎同时马匹倒了下来,溅起的泥水泼洒了他俩一身。可这还不算事情的终结,在他们身後还有一匹被其他马挤入深水区的马匹正朝着他俩跑来,眼看着避之不及下又有可能要从他俩身上践踏而过。
阿拓没有片刻犹豫,依旧提着那名骑师,一脚踏到已经倒地的马匹之上,借着这块唯一高出泥塘的区域一步跳起向前飞纵,逃离了一众马匹混成一团的区域。被踩实的马发出痛苦的嘶鸣,阿拓也明白那一摔和他的这一脚已经给马留下了不可逆转的伤势,好好的一匹马,本应该活得更有意义和尊严,却废在了这种猴子表演式的赛局里。
於是现在连阿拓的愤怒也清晰可见了,他带着那名骑师落在了泥塘偏僻处远离赛马们的位置,而之前单独跳过骑师的飞雪正在这里等着阿拓。
「这里应该安全了,你自己小心离开赛场。」
阿拓叮嘱了那名骑师一句後就重新上马。而在那名骑师的眼里,仅仅因为阿拓上马之後,这匹原本看起来还算普通的马突然产生了一种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被这麽来回一折腾阿拓早已变成了队伍的最末,不过这也意味着阿拓前後左右都没有了碍事的其他人,加之出了泥塘区就是对於马匹来说相对舒服的草地区,阿拓开始吩咐飞雪全力加速。双脚站在马镫之上的阿拓身体离开马鞍,前倾的身体随着马头的方向轻微摆动帮助马匹一起调节重心。双眼注视着前路的阿拓会提前注意草地之上最适合落脚的路线并通过左右缰绳间松紧的信号来告知马匹最佳的前进路线。
并没有走完全直线的飞雪却跑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美感,夹杂着淡灰斑点的鬃毛被高速带起沿着它奔跑的弧线在风中飞扬。在观战者的眼里真的形成了一种类似一片雪花飞过眼前的错觉,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了这边不同寻常的最末一名,眼看着它从距离前一位二十多个马身一直追到别人身後。
「你们看,最後那匹马好像有点要逆风翻盘的意思。」
第48章
就在阿拓的马追至队尾的时刻,领先的第一集团已经脱离了草地区域进入了山地地形。因为许昌城外都是平原地形的缘故,这部分山地地形是由一处废弃的采石场改造的。虽然因为多年开采的采石场里本身有些人工凿开的步道,却又因为各种废弃的原石堆砌使得马匹可以前进的道路被分割成了许多岔路。
在第一集团进入山地後,几匹马几乎立即各自散开选了一条路线前进。
老练的骑师都掌握着自己和马匹最熟悉和舒服的路线,这其中又以李骑师最擅长这一地形,他的马匹认准了一条蜿蜒崎岖的小道就踏了上去。而几匹胡马则胜在跳跃力强悍,即使还不熟悉地形,一些矮点的岩石都可以直接跃过,也不失为一种一力降十会的破解方法。
而後续大部队的选择就要谨慎地多,山地地形对於骑师们真正的考验是不要走回头路,若一不小心走进死胡同再转回来重新寻路的话多大的领先优势都会化为乌有。
等阿拓到达山口时前面的马最快的都在半山腰了,而他甚至还让马停了下来。
「最後那个停下了,是了,那个骑师今天是第一次参赛,根本就不知道哪条路能走,哎……从前面草地上那段来看他的骑术很好的。」
「他身手也好的,你们没注意,我刚刚看了他是因为在泥塘那块挤在一起的时候为了救那个退赛的才落到最後的。」
「那真是可惜了,仁义赌坊看来是过不了这个坎了。」
不同於观众区那一片叹息,阿拓这会终於交待完了他的马到底应该干些什麽。
「明白了就问吧。」
阿拓又是轻轻拍了下马脖子,而後他的马忽然仰头高声嘶鸣,本来一匹马嘶鸣也没什麽特别的,但是已经进了山的马突然各自停下此起彼伏地开始嘶鸣。
「出什麽事了,这些马怎麽突然都叫起来了?」
「不知道啊,从来没遇过的事,难道是场地里来了什麽猛兽?」
「这里离许昌城那麽近,哪里来的猛兽?」
好在马匹们叫了几声後就恢复了正常,所以观众也就讨论了几句没有深究。而此时阿拓的马终於动了。
不用阿拓来看路,它自己选择了一条路前进,走在前面的马们已经帮它把路都探完了,刚刚也把最近的走法告诉它了。所以现在飞雪在山石间辗转腾挪,时不时走一段别的马刚刚走过的路,又中间一跃跳到别人没走过的路上,看似自寻死路却又能在跑过一段後峰回路转。
「你们瞧原来最後那匹马,它走的是不是有点奇怪,那里原来就有道吗?」
「从没见过,那条路居然走得通,那能省多少路。」
「可不是,你看那位不都已经赶到中间前段了,最後那段沙地要是他有刚刚草地那段的速度,肯定能赶到最前那几名,头筹也不是没可能啊。」
「那完了,你们有谁买过它吗?」
「没啊,全许昌都知道仁义赌坊的状况,谁买他家的马啊。」
「别上来先涨他人志气,就算山地过後他追到中前段,光太守名下三匹胡马,还有李骑师陈骑师那两匹,怎麽也不会让它捡了那个便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