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程夫人心里有了成算,但也没有放下秦香莲的事情。
秦香莲不想再状告陈世美,没有继续留在汴京的理由,收拾好行囊便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回均州。
程夫人说之以情晓之以理,「不管你心中如何想,日子都要过下去。如今天寒地冻,道路坎坷不说,路上也不安全,两个孩子年纪还小,如何受得住这般折腾?」
秦香莲闻言,心中犹豫不决。
是啊,均州还在闹饥荒,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汴京不一样,她有手有脚,完全去牙行接些活计来养活两个孩子。即便要走,开春暖和了再走也来得及。
两个孩子随她乞讨进京已经受尽苦楚,如今没有给孩子没找到爹,身无分文回去的路上也要乞讨,她自己受得住这个苦,可孩子是无辜的。
他们在京城多留些日子,兴许丶兴许世美回心转意了呢?
秦香莲纠结片刻,最终还是答应先留在汴京。
程夫人:……
行吧,好歹留下来了。
苏家刚到汴京落脚,家里到处都要用人,程夫人和秦香莲商量了一下,索性签了两个月的契书留她在家里当女使。
因是短雇,还要留两个孩子同住,吃住都在家中,所以月钱比家中其他女使低,只能开两贯。
两个月干下来就是四贯。
四贯钱在汴京不算什麽,但是她带着孩子回均州的话,这些钱足够他们母子买几亩薄田安身立命。
秦香莲当即跪在地上感恩戴德,她和程夫人素昧平生,程夫人都能为她考虑的如此周全,她和陈世美成婚多年,生儿育女奉养老人,陈世美却对她弃若敝屣,世上岂有这样的道理啊?
程夫人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不管别人怎麽说,你能自己立起来才是最好的。」
她平时总是嫌弃家里的男人不着调,可他们不着调归不着调,於品性上却没有任何问题。
那陈世美,啧,不说也罢。
秦香莲心里还有陈世美,程夫人没有把开封府会继续查下去的消息告诉她,但是此事不只涉及陈世美抛妻弃子,还有欺君罔上停妻再娶。
她秦香莲可以不追究,但是乐平公主同样也有知情的权利。
三日转瞬即逝,程夫人备好礼物去参加乐平公主举办的赏梅宴。
苏景殊眼巴巴的看着,「娘,真的不带我吗?」
程夫人无奈,「娘自己都是跟着你二伯娘才能前去,如何还能再带你?」
苏景殊吸吸鼻子,转过身幽怨的看着他爹。
苏爹讪讪笑笑,「景哥儿,你再瞪爹也不能一下子从白身变成五品官。」
苏轼煞有其事的探出头,「指望爹有点难,不如指望兄长。」
苏辙皱眉,「满招损,谦得益。二哥,不要自满。」
苏轼连忙讨饶,「好好好,谦虚丶我谦虚。」
这个小古板,比书院里的夫子都令他头疼。
程夫人出门赴宴,稍後苏洵和苏轼苏辙兄弟俩也要出去参加宴会。
临近年关,汴京的梅花开的正好,几乎天天都有雅集诗会。
苏洵风头正盛,书房的请帖堆的放不下,只偶尔看到感兴趣的才会带上两个儿子一同前往。
雅集诗会苏景殊倒是可以跟着,但是他不想,具体原因参考上次去大相国寺的情况。
小小苏送走娘亲再送走爹和哥哥,站在门口感慨万分,然後蔫儿了吧唧的去小花园捣鼓他娘留给他的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