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歌正想要说有巴图尔在,秦朗那边不用她操心,可乌伦珠却已经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菱歌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铜镜前,仔细端详自己的装扮。
只见少女如浓墨般乌黑秀丽的长梳成辫垂在腰际,头顶戴着用红珊瑚镶嵌的錾花冠,两侧的流苏由珍珠银链和松石珠串联而成,刻有龙凤镂花。
少女轻轻地左右摇了摇头,冠上的流苏便若有若无地抚摸着少女娇嫩的脸颊,然后又迅地移开,仿佛心有不忍。
“这真的是我吗?”
菱歌只觉得那镜中的少女含羞带怯,一颦一笑却又娇艳动人,全然不像平时的自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我的小菱歌,终究也是要嫁人了。”
菱歌忽然听见好像有人走进帐篷,连忙回头去看。
“父汗,你怎么会过来?”
来人正是桑吉可汗。
“我要是再不来,就只有在婚礼上的时候,才能见到我的小公主了!”桑吉可汗抚摸着菱歌的冠,感慨地说道。
“父汗,菱歌不想嫁人,不想离开父汗!”不知怎么,菱歌竟忽然落下泪来。她紧紧地抱住桑吉可汗,说什么不肯放手。
“菱歌乖,就算嫁了人,你也还是可以经常见到父汗的。”桑吉可汗轻轻拍着女儿的背。
“真的吗?父汗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菱歌擦了擦眼泪,看着桑吉可汗的眼睛问道。
“当然是真的,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忍心让你见不到我呢?”桑吉可汗慈爱地看着菱歌,忽然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菱歌有了如意郎君之后,还要不要我这个父汗了!”
菱歌闻言转过身去,背对着桑吉可汗,生气道:“菱歌怎么会不要父汗呢?明明是父汗不要菱歌了!那天你对菱歌那么凶,那么无情!无论菱歌怎么求你,你都不肯放过秦朗,哼!”
桑吉可汗将菱歌抱在怀里,温柔地道:“如果不是确定我的宝贝女儿爱他入骨,我早就让人一刀砍了那个秦朗,怎么会对他手下留情,给他那么多机会?”
菱歌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桑吉可汗,她当时以为父汗是真的想杀了秦朗,没想到……
桑吉可汗松开菱歌,笑着道:“好了不哭了,新娘子的妆都要哭花了!要是让乌伦珠给看见,又该让她阿布找我麻烦了!”
“父汗……”
菱歌看着桑吉可汗的眼睛,她还有很多话想要跟父汗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菱歌只觉得桑吉可汗好像在一夜之间竟苍老了许多,鬓角上也多了两缕白。
从前的父汗意气风,从来不会认输,从来不会服软。
可如今为了菱歌,他……
“菱歌,秦朗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有巴图尔给他做伴郎啊,你就只管放一百个心吧!至于你这儿,就交给我了!”乌伦珠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大汗,您来了!”乌伦珠见到桑吉可汗,连忙行礼问候。
“乌伦珠,我就把菱歌交给你了。”桑吉可汗拍了拍乌伦珠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帐篷。
乌伦珠见桑吉可汗离开了,于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对菱歌道:“还好大汗走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父汗……”
菱歌站在原地,望着桑吉可汗离去的背影,心里难受极了。
她当然是想嫁给秦朗的,可她没有想到一切都那么快,她还没有来得及和父汗道别。
如果可以,菱歌想永远待在父汗身边,永远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可秦朗又该怎么办?
“菱歌,别呆了!吉时一会儿就到了!”乌伦珠将菱歌扶到镜子前坐下,为她整理妆容。
“你会在这儿陪着我吗?”菱歌拉着乌伦珠的手,轻声问道。
“当然啦!我今天可是你的伴娘呢!我会牵着你的手,把你平平安安地交给秦朗。”
乌伦珠拍着胸脯保证道。
“婚礼的时候,是你牵着我的手吗?”菱歌好奇地问道。
乌伦珠点头道:“这本来是应该由长辈牵着新娘子的手交给新郎的。可是大汗的身份尊贵,他要坐在主位上接受你们敬酒,所以就由我来代劳啦!”
菱歌靠在乌伦珠怀里,轻声道:“乌伦珠,谢谢你陪我。”
乌伦珠摸了摸菱歌冠上的流苏,笑着道:“都这么大人了还撒娇,丢不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