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松节就这样趴在边重楼的床边睡着了。
再次醒来,床头灯依然亮着,边重楼安然地睡在他身旁。
廉松节想抬手看表,但左手因为倚着床边被压麻了,半天抬不起来。他右手转过手表一看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他轻轻起身,关掉床头灯到客厅把边重楼脱掉的衬衫叠好放在沙发扶手上,轻手轻脚上了电梯。
凌晨的街道上空空荡荡,天光依然被月亮统治。路面被夜色染成墨蓝,只有路灯和早起的清洁工坚守岗位,在这片片黑蓝色的画布上留下自己的身影。
You’retheonethatIloveandIjustwannasingforyou。Iadoreyoulaughinthesunrise……
廉松节的车里播放着一位女歌手轻轻的哼唱,以往他听歌只低低地放开一点提神,但今天他把音量稍稍调大。
他此刻还不能像歌词里唱的那样:在日出时看到边重楼的微笑,但,他开始有勇气肖想有一日他可以在边重楼的枕边醒来。
而那个喝多了睡到不省人事的人,在第二天早晨八点多被电话吵醒。
打电话的人是肖睿娜。
“什么事?”边重楼忍者头昏脑胀拿了瓶矿泉水,灌一口下去。
“边律,你今天上午到律所吗?”肖睿娜问。
边重楼事多,偶尔才回去一趟律所。
他听到问话,手机调了公放去看自己的电子记事本确认时间。
“我一会去,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直接说。”边重楼拿起矿泉水连续几口,就把瓶子喝空了。
“你最近见冯浩辰了吗?”
“他怎么了?你俩闹矛盾了?”边重楼最烦听到同事之间闹矛盾,之前他遇到过一个实习生挑拨离间、无事生非,他直接给辞退了。
“我觉得你应该和他谈谈,他自从休假来了之后,状态很差。”肖睿娜语气透露出浓重的担忧。
“哪些方面?”
肖睿娜沉吟道:“嗯……他之前一天换一身衣服,但最近已经快一周了,他都没换过衣服,而且经常在工位上发呆。我有时候问他问题,他反应都比较慢。我和他还不熟,不敢轻易问,怕他觉得我多事,但我挺担心他的。能不能麻烦边律过问一下。”
边重楼之前也发现了冯浩辰发呆的问题,但没有如此细致地观察过,肖睿娜的电话提醒了他。
他挂断电话,坐在了沙发上,看到他的衬衫叠得整齐放在沙发扶手上。那个折叠的方式,是新买的衬衫的叠法,家里的保洁阿姨从来不那样叠,他和阿姨说了几次要么挂起来要么就这样叠,但阿姨总是学不会,到后来都是洗干净熨烫后直接挂起来。
谁来过他家?昨晚又断片儿了。
他啧了一声,厌烦自己最近总是喝多,以至于想不起昨晚怎么回家的。
他收拾完自己准备出门,接到了秦洛川的电话。
“今天是什么日子,大早晨这都第二个电话了。”他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对秦洛川牢骚。
“你昨晚没事吧?”
“没事啊,能有啥事。”他启动车子,把公文包放在副驾座上,去拉安全带:“哎,我以后真不能和你瞎喝了,我喝不了洋酒,难受死了。
秦洛川无奈道:“知道了,看你昨晚被廉松节带走,我就知道你喝不了洋酒,才喝多点儿你就那样了……”
“谁?廉松节送我?”边重楼一哆嗦,忘了已经点了火,又按了启动键,车子熄了火。车前的日间行车灯灭了,边重楼眼前刚被照亮的地方瞬间又黑了。
“是啊,我这不是问问你,昨晚没掐架吧?”
“用你的话说,我都喝成那样了,还哪来的力气和他掐。好了不说了,我开车。”
车开出地库,边重楼的心情却不太妙,甚至非常烦躁。
昨晚是廉松节送他回家的!
拐出小区,车停在路边,在路边的咖啡店点了杯拿铁外带。等咖啡的时间,他脑袋里才闪现出一些昨晚的片段。
他一直以为自己昨晚是做了梦。梦里的人他看不太真切,不知道是那个经常在梦中出现的梁谦还是廉松节,他似乎是梦到有人在……在抚摸他。
可是究竟是梦境还是真的发生的,就很难说了。
梁谦已经去世多年,唯一能找来对质的只有廉松节。可他总不能现在打电话去问廉松节,说:你昨晚送我回家了?你是不是摸我了?
淦!廉松节一定会觉得自己有大病。
早晨咖啡店里坐下来的人不多,他取了咖啡走到他刚才等咖啡的桌前,直接拆掉外带的纸壳,扒开盖子猛罐两口。路过的服务生看他的样子愣了一下,问他是否需要帮他把桌上的纸壳子收走。他尴尬地点点头拿着咖啡出了门。
来到律所,路过开放办公区,实习律师和合伙人以外的律师在这个区域办公。
边重楼一路和同事们打招呼,看到了肖瑞娜。
肖瑞娜也看到他,想起身,但边重楼朝她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后者会意点点头继续办公。
边重楼扫了一眼冯浩辰的位子,他正在敲键盘。
“辰儿,进来我办公室一下。”边重楼路过冯浩辰办公桌旁敲了敲他的桌面。
边重楼坐在办公桌后,把咖啡几口喝完纸杯扔进垃圾桶。
冯浩辰敲门进来:“师父,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