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她脚踝上传来一阵巨力,那被掐住的地方瞬间收紧,力度大得让谢神筠只想喘息。
隔着绫袜,沈霜野湿漉漉的手把轻薄的布料也濡湿了,那点湿意黏腻的贴在谢神筠肌肤上,明明是冰凉的,却又像蹿起了一把火,顺着她的脚踝往上烧,烧得她唇瓣殷红。
沈霜野只虚虚握了一下,倏忽又放开。他好似一时冲动想把谢神筠拖下水,却又在握上去的那一刻改了主意。
那点湿意还停留在谢神筠脚踝上。夜太黑,宣蓝蓝没瞧清楚他的动作。
“暮姐姐,”沈霜野声音更哑,却说得越发清楚,他仰望谢神筠,那点子没处使的狠劲都沉在眼神里,赤裸裸地摊开在谢神筠面前,最后变成了攥紧她的五指,“好姐姐。”
太紧了。
谢神筠觉得热。
她抿掉了唇上的凉意,吞咽时没有声音。她开口时的第一个字还在发紧,但迅速就流畅起来。
谢神筠若无其事地吩咐船夫把他们拉上来。
沈霜野上来时谢神筠挪开了眼,风月的端倪被妥帖收起,眼角眉梢是欲盖弥彰的清冷端庄。
“谢神筠,”沈霜野叫住她,逐渐迫近,那令人心悸的戾气再度沉沉笼罩了谢神筠。
他声音很轻,带着嘲弄的笑,和让人毛骨悚然的凉,“叫姐姐算什么,我以为你还会让我叫你主人呢。”
——
画舫拉着一船人往回赶,船身吃水都重了几分。
阿烟烧着红泥小火炉煮着热茶,船上备着生姜,往茶里扔了几块,辛辣的香气顿时飘开。
茶水滚沸,谢神筠盛的那一碗递给了蝴蝶娘子。沈霜野接过阿烟递来的姜茶,眯起眼打量谢神筠。
她倒是很有几分怜香惜玉。
“出了何事?”谢神筠没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问,“你说的船上遇袭是怎么回事?”
船上没有换衣服的地儿,一身湿淋淋的皮仍裹在他们身上。
沈霜野回忆方才发生在船上的刺杀。
“有刺客,一行数十人,”沈霜野言简意赅地说,“从水下潜来,先有三人从正面攻击吸引我的注意,还有五人在水底凿船,武功都很好。”
不仅武功好,水性也好。沈霜野思索着,他虽不通水性,但也知晓要从岸边悄无声息地潜到湖心的画舫底下绝非一般的水性好能做到的。
“那些刺客是冲着谁来的?”谢神筠问,“你还是宣世子?”
宣蓝蓝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
沈霜野在谢神筠冷静的眼神里想。
若是冲着他来的,那刺客的身份便复杂了。觊觎北境军权的人、陆庭梧乃至谢神筠都有可能。
可若要是冲着宣蓝蓝来的,背后主使的身份也会变得扑朔迷离。宣蓝蓝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在太常寺领着闲差,是出了名的散财童子,杀他没有任何好处。
而最近的一件事,沈霜野只能想到送进宣蓝蓝府中的那批“贡物”,那魏昇也有嫌疑。
“不清楚。”沈霜野没有妄下推断。
谢神筠轻轻笑了笑:“这样说来侯爷回京半年已经是第二次遭遇刺杀了,想要你命的人还真多。”
宣蓝蓝吃了一惊:“第二次?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郡主这样说我却有些糊涂了,”沈霜野摩挲茶盏,没有回他,反而是看向了谢神筠,“今夜之事不会是郡主安排的吧?”
他语调轻松,尤带趣意,面上却全然不是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