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的事情以后再说,明天有人会去接你,让陈管家早些叫你起床,好好把早饭吃了,你坐飞机反应大,别到时候不吃早餐,饿了吃飞机餐反而在上面吐出来。”
真奇怪。
周颂年觉得自已也有毛病。
之前乍然听到她离婚,哪怕没有当真,只觉得她是借机闹事,但还是忍不住要生气发火,忍不住要对她进行恐吓教育。
现在找出她真的在策划离婚的“罪证”,反而整个人平静下来。
不痛苦,但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悲哀,只有一点点,在心里占不了多少位置。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
周颂年仔细去听她的声音,年轻小姑娘,说话总是脆生生的,又轻又快,像一曲小调。
她故作聪明:“我才不过去,你把协议寄过来,我现在就搬东西离开。”
她去哪里?
魏语迟最近可没有时间管她。
周颂年前些天不过在酒宴上暗示了一句:“你说小魏?他爸做事可以,但去年都退下了,势力洗牌后,手里的权柄大不如前,他倒是不太清楚状况,还当是以前呢,不大懂事,学生气太重了。”
一句不大懂事,学生气重。
就引得在场众人纷纷思量,有心要投资的也住了手,生怕哪里有得罪。
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当天使投资人可以,但没人想去做纯粹亏本的买卖。
还有人笑着试探他:“集团是不是也要往娱乐方面发展?这些年网游也好,手游也好,赚钱跟捞金一样,我们哪个看了不动心,要是您去开发这方面,那我可就一定要跟一笔了。”
又有人端着酒来说笑:“那些都是红海了,现在进场只能打价格战,营销费不花个七八亿,恐怕游戏名字别人都记不住。”
周颂年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含笑道:“合作是迟早的事情,大家都是朋友,有钱自然一起赚,我一向不吃独食。”
迟早,迟也迟,早也早。
反正不是现在。
“你不来怎么协商。”
周颂年说:“你也可以不来,反正我不急,公司项目在开发,拖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你在家好好待着吧。”
“喂!”
江月急了:“你几个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
周颂年手指轻敲桌面,视线看着桌上的资料,上头印着他们的结婚日期。
三年前,快四年了,回想起来真是好混乱的一天。
江月又生气了,周颂年听到她气呼呼的声音,呼吸比平常重一些。
希望她现在是红着眼眶跟他说话。
最好满脸是泪,难过地像是刚死了丈夫,但是很快发现她自已继承不到一丁点亿万遗产。
江月在他看来太爱哭了,越哄越容易哭,不哄就要被她暗自记恨。
他们领证那天她就哭,从盥洗室出来,哭得肝肠寸断。
周颂年那时候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话,他只好自已去找原因。
他在盥洗室走来走去,然后在洗手台垃圾桶里找到一根验孕棒。
周颂年那时候洁癖比现在还要严重好几倍,但当时什么都没想,大脑一片空白,等清醒过来的时候,验孕棒已经被他翻出来。
脏死了。
但是上面有两条杠。
一深一浅。
“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