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专门为金雪做的小被子盖在他身上,明日除夕宴可是群英荟萃,有场硬仗要打。
*腊月二十九,除夕。 天子仁善,正临新年,大赦天下。
自大燕建朝起,除夕夜宴年年操办,至今已持续了六十馀年。皇帝宴请朝中大臣丶世家贵族齐聚一堂,允其携家眷入宴。
大燕民风开放,男女同宴。正妻与夫同坐,小辈男女则按家中排行对席落座。
「皇上丶皇后娘娘驾到!」
虽是夜宴,却是从黄昏便到齐了人。席间乌压压跪了一片,景仁帝金冠龙袍,身边便是同样盛装的皇后。
正所谓人逢喜事,大好的日子也就没那麽多拘礼,景仁帝还未走上主位便已笑道:「今日喜庆,诸位不必多礼。」
众人齐道:「谢皇上,皇上丶皇后娘娘千秋万岁。」
两人身後跟的便是太子萧胤玦和两位皇子,景仁帝却不急着上座,岁月并未在他的面容上留下斑驳的痕迹,即便脸上如温风和煦却威势更涨。
他无声扫过席上的人们,忠远侯府家失散多年的千金找了回来,因此倒是多了个生面孔。圣心难猜,景仁帝不落座,在场的人自然无一不战战兢兢站着,生怕他突然发难。
「贺尹。」皇帝忽然道。
老太监穿着件紫色绸袍,垂首恭敬道:「奴才在。」
景仁帝笑意不减,「朕瞧爱卿们有些心神不宁,恐怕是近来朝中事务繁多忧思过甚,宴後叫御膳房煮些安神汤,务必让各位大人饮过再走。」
贺尹心领神会,意味深长道:「奴才这就吩咐下去,诸位大人必定感激您一片苦心。」
人人皆在当场,景仁帝明褒暗贬,借着赏的名头在敲打他们为臣不安丶对上有愧。
众人又齐刷刷地跪下去,高喊道:「多谢陛下体恤!」
近来朝中多有动荡,隐在人群中的褚雪镜费了番功夫才记起来,应是沧州知府回金陵述职被刺杀一事令皇帝不满,前世她对朝堂政事漠不关心,後来还是秦合欢和她提过两句,她才有印象。
沧州丶又是沧州。
褚雪镜随众人跪伏在地,诸多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地界,可越是这样,她的不安就越浓烈。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对危险的感知力比一般人更敏感,即便她有机会重来一次,但很多时候她仍然感觉自己像被编织在一层巨大的丶看不清的罗网中。
而要逃出这张网……褚雪镜若有所感般抬眼望向斜对面铺散在地的月白色袍角,她的角度看不见那人的脸,但能瞧见被牵动的衣袂。
两人的席位相距甚远,几乎算得上是一南一北,偏偏景仁帝正在道中,两厢一拜,却是正好能瞥见对方动作。
卫北临发誓他只是无意看见褚雪镜所以多瞟了一眼,谁知道她跟装了雷达一样打他个措手不及。男人下意识挪了下膝盖,下一瞬便见一抹明黄挡住了他的全部视线,抬头果然对上了景仁帝别有深意的眼神。
卫北临:「……」完蛋了,怎麽皇帝也是个雷达啊?!
景仁帝似笑非笑道:「平身吧。」说完他便转身同皇后登上主位落座,仿佛方才只是巧合。
萧胤玦落後一步,眸色微暗,阴鸷的视线从卫北临身上一扫而过。
这位镇北王世子近来还真是风头无两,他眼眸微眯,也不知道褚雪镜看上他哪点,此般蠢样就是做棋子都不够格。
围炉宴那日如出一辙的阴冷感再次浮现,卫北临甫然与他对视,果然是萧胤玦。
他扯了扯唇角,挑衅地冲萧胤玦挑了下眉。
嘁,死渣男,who怕who!
要不是场合特殊,他高低还翻个白眼!
将一切纳入眼底的褚雪镜,「……」
「皇兄。」萧元灏暗暗拉了萧胤玦一把,虽说他不知这几日萧胤玦为何心情不佳,但卫北临不过一个质子,没必要为他在除夕宴上触了皇帝的霉头。
萧胤玦无声冷笑,拂袖入席。
景仁帝面无异色,似乎无甚在意,依旧笑意不改,他执起酒杯,朝席下臣子高声道:「今夜除夕,便是要辞旧迎新,朕祝诸位岁常欢愉丶康泰如意;愿我大燕风调雨顺丶太平长安!」
众人亦举酒以敬,「愿我大燕风调雨顺丶太平长安!」
贺尹适时上前低声道:「陛下,已准备妥当。」
他声音把控得当,轻而易举便勾起众人的探欲。景仁帝抬手示意席下人们坐下,悠悠道:「那便开始吧。」
帝王命令一下,身姿绰约的女子们便盈盈而入,皆面掩薄纱,长袖粉裙,头簪玉花,袖身一扬,姿态蹁跹,显然是要歌舞之意。
皇后容色轻变,正要说什麽,景仁帝却握住她的手,让她安心。
即便天子坐堂上,下方的臣子妇人们也没忍住交耳窃窃。卫北临环顾一圈,察觉出一丝异样,他席位在中後方,随手便勾来一个太监,「这怎麽回事?」
大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堂中舞女上,小太监低下头小声道:「以往除夕夜宴都先是诸臣贺词,再有世族献礼,但……」
明显今年景仁帝没按从前的章程来,卫北临突然想起两日前他请安时景仁帝问他的话。
「北临,若臣子不臣,心侍二君,该当如何?」
景仁帝素来爱问这种容易掉脑袋的问题,不过卫北临答过几次後脑袋完好无损就不怕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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