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厌一哭一求,周离榛还是妥协了,抓起床头上的手机跟车钥匙揣进兜里:“我去帮你买,你在家等我。”
季厌又问他:“你这里在哪个区?”
周离榛说了自家地址,季厌又抓着周离榛手腕晃了晃,眼睛里的情绪乱麻绳一样缠绕在一起:“我还想吃陈记蟹黄汤包,你这附近应该有,那是家连锁店。”
季厌说的,周离榛都答应了。
“好,我去给你买,多买几盒。”
“谢谢。”
“在家等我。”
“……好。”季厌喉咙像被绳子捆着,哽着说话声音很小很小,周离榛没听见,但从他口型能看出他说了什么。
周离榛转身要走了,季厌不再关注手机,不再关注身体泡在尿里,意识不受自己控制,全部集中在了周离榛身上。
不是医院里,周离榛身上没穿白大褂,一身灰色居家服,窗帘缝隙里的那缕光,顺着他离开的脚步滑在他后背上。
周离榛走了两步,季厌下意识伸手想去抓他,手指碰到了周离榛的衣角边,指尖擦过被电击一样的触感,季厌半个胳膊又是一颤,连带着胸口一起抽搐着疼。
周离榛,对不起。
季厌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那声对不起还是缩成团窝在喉咙里,咽下去后顺着五脏六腑滚了一圈,最后一下扎回发疼的心口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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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离榛出门前先去厨房看了眼,电饭锅里还煮了粥,看时间20分钟后就好了,他又掏出手机搜了下陈记蟹黄汤包,最近的一家离这里也有2公里,看起来是家网红店,每天都有人排队,现在这个时间还是上班高峰,开车一来一回也得要一会儿。
不过也正好,商场现在还不开门,他买完汤包估计就差不多了。
去的路上又接了周鸿安一个电话,一开口就是催他赶紧把季厌送回去,周离榛只听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手机扔进储物格里。
一来一回用了一个多小时,周离榛拎着三大盒汤包,拎着新买的内裤,拎着新买的衣服,进门后说了句“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他,房子里静悄悄的。
厨房电饭锅里煮的粥已经跳到了保温键上,两个卧室里也都没有人。
客厅茶桌上装药的袋子没了,一个卧室的行李箱不见了,另一个卧室里被尿湿的床单跟被套也没了,窗户开着在通风,窗帘被风吹起又吹落。
浴室地板上有水,有人刚洗过澡,水龙头也没关好,滴滴答答正在往下滴水。
周离榛卧室里的衣柜门开着,里面少了一件自己的大衣,还有一件衬衫。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
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