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浅刚要反驳,突然想起来前几日朝臣指着他的鼻子骂,张口先师圣人,闭口礼义廉耻,满嘴引经据典,他也就听懂了一半。
凌晋道:「所以要读书,只有读了书,往後跟朝臣斗嘴,你肚子里才有东西骂回去。」
周溪浅瞅了凌晋一眼。
凌晋垂眸看他,「作什麽?」
「前两日我被他们骂,你心疼啦?」
凌晋眼底带了一点笑意,「我不能心疼?」
周溪浅抿了一下唇,「那我读,你不要心疼。」
凌晋揉了揉他的头,「不用害怕,我陪你温一遍,明日就不露怯了。」
於是上学前的最後一日,周溪浅依然哪也没去,挑灯叫凌晋盯着读了一日的书。
第二日,朝堂恢复,周溪浅打着哈欠叫凌晋从榻上叫了起来,窝在凌晋怀中与凌晋骑马左摇右晃地进了宫。
凌晋去上朝,周溪浅去读书。
——凌昶体恤周溪浅辛苦,在学成之前,免了他的朝。
周溪浅叫内监引着来到宫中学堂,堂内已经坐着一个少年。
周溪浅拢共就这一位同窗,自然猜到了他的身份——凌昶的长子,凌曦。
凌曦与周溪浅相互见礼,周溪浅歪着头打量凌曦。
周溪浅知道凌曦比自己小上两岁,今年不过十五,却比自己高出半头,只是一张脸一团和气,像凌昶,一点也没有攻击性。
凌曦说起话来也斯斯文文,轻声轻气,「小溪兄。」
周溪浅回礼:「大皇子。」
两人第一日入学,都未取字,故而凌曦以名相称,他大抵觉得这样不合礼数,便趁夫子没来,悄声道:「今日我们第一日入学,夫子恐怕问我们想取什麽字,小溪兄心里有想法了没?」
取字是大事,不亚於父母取名,於是周溪浅道:「我放学後问问晋哥。」
凌曦对周溪浅与凌晋的关系只是一知半解,微微一愣,才道:「小溪兄是在说四叔吗?」
周溪浅点了点头。
凌曦问:「取字也要争得四叔的意见吗?」
周溪浅认真道:「是呀。」
凌曦想追问,又觉唐突,乖觉地闭上了嘴。
书箱已被内监打开,将里面一应俱全地物件通通摆出,周溪浅见两人话尽,冲凌曦又行一礼,端端正正入了座。
没一会儿,夫子就从内堂走出来了。
周溪浅与凌曦连忙行礼。
夫子不敢深受,还了一礼,引经据典地聊了一通,叫两人翻开《尚书》。
周溪浅高高兴兴翻开了书。
上学比上朝要长,周溪浅下学时,凌晋已在学堂外候了半晌。
周溪浅乳燕投林般扑进凌晋怀中。
「学得怎麽样?」凌晋搂着周溪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