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长出的第三天,许玉潋再次陷入了昏迷。
就如同系统所说的那样,这个时间迎来进化是在消耗许玉潋的生命。
他的身体已经因为熟热期完全透支了。
“我不想追究让他突然进入熟热期的罪魁祸首。”
掩了梨花窗,装潢奢华的高宅院墙内,怒容未褪的狐妖强压着音量,“因为已经没有用了。”
“以他现在被妖力反噬侵蚀的身体,压根活不了多久。”
跟随狐妖来到此处的两个男人浑身狼狈,在听见那句话后,本就难看的脸色直接差到了极点。
封徽稍微镇定些。
他看向这个明显不简单的大妖,问道:“没有治疗痊愈的可能性吗?”
宁肃羽也抬起了头,紧张地等待宗泽川的回答。
封徽和宁肃羽不是妖族,探查不出许玉潋的身体情况。
哪怕再有经验,之前见到那个翅膀封徽也只是猜出了浅显的熟热期。
根本不知道那对许玉潋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现在宗泽川是唯一能解答的人。
“治愈的可能……”宗泽川闻着空气中厚重的药味,皱眉,“以我的妖力,只能勉强再蕴养他半年,想要再让他多些时日,你们得去找个人。”
宗泽川忽然冷笑了几声。
他狭长眼眸眯起,视线晃了圈落在了宁肃羽身上,“应该算是和你有过短暂接触的人,记得吗?”
“南黎国国师,闫循观。”
封徽听完便沉默了,这样的答案,几乎是给小蝴蝶宣判了死缓。
那个和妖族势不两立的男人,却偏偏拥有着能够逆转修复妖族根基的秘药。
先不说他怎么可能会同意给妖族治疗的事情,在场几人,甚至连接近闫循观的机会都没有。
但宁肃羽甚至半秒都没犹豫,当下便应了声,“我知道了。”
在他看来,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见到对方。
春月三试一到,全国各地的人都会涌入京城。
要是把握好三场都能做到榜上有名,之后进入黎都获得一官二职,迟早能见到对方。
至于见到之后要怎样让闫循观给出灵药,宁肃羽暂时想不到,但眼下只有这一条路,那是许玉潋存活的关键,他没有任何不去做的理由。
宁肃羽眉目间神情坚定,带着少年人不可阻挡的意气:“这小半年就麻烦阁下帮忙了,等到明年春,我定会带他去黎都。”
宗泽川撑着窗沿的手顿了顿,“你要带着他去见闫循观?”
“不,我去见。”宁肃羽敢孤身暴露自己站队妖族的事,但万万不敢把许玉潋置于危险之地,他摇头,“倘若我出事,你们便带着他离开。”
他只是在赌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若之后他在朝廷大有建树,或许真能有一二分可能性从闫循观的手里拿到药。
……
南黎深冬,前所未有的大雪覆盖了整片山林,气温低到了个可怕的数值。
后山上的那座宽阔院内,不时传来细微的动静。
“我袖子里装了板栗,能当雪人的眼睛,鼻子也可以。”
寻着说话声看过去,就能发现是正踩在雪地里,认真琢磨该如何堆个雪人的小蝴蝶发出的声响。
“还差雪人的手,怎么办。”许玉潋苦恼地咬了咬手指,实在想不出来,开始对封徽发问。
他脸蛋被这天气冻得粉白一片,鼻尖也晕着红。
呼吸出的雾气模糊了他唇角浅浅的梨涡,扭头说话时,在天色稍暗的冬日午后,那迷茫的神态清丽得令人恍惚。
“想不出吗?”
许玉潋抿唇看他,把身前蓬松的绒袍往下巴处按了按,“嗯……”
乌黑的羽睫还有挽了当下时兴样式的长发上,现下缀了不少新雪,颤着眼睫看人,雪丝簌簌地化成水滴,将纤柔的眉眼洇湿,颇有些冰雪初融的动情意味。
说话声同雪压枝头的声响融在一处,那动静,总是能让人想起跳在枝头的小松鼠。
许玉潋看雪的时候,封徽就专注地看他。
闻言跟着他的话转过头,把手上的雪堆往里压实,随口道:“简单,我待会去拿两根树枝就可以了。”
狐妖的住所显然比封徽那处简陋的竹屋要好很多。
安全,保暖,处处都按照小蝴蝶的喜欢修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