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往下,秦玅观望见了自己同唐笙相扣的指节。而唐笙正和先前那样,伏在她的榻边睡着了。
只是这次,指节悬空的是她,紧扣着她的却是唐笙。
唐笙的掌心很暖,热意像是汩汩水流,缓缓流淌进秦玅观的躯体。
靠墙睡得她肩颈发酸,秦玅观微微挪动胳膊,搭在身上的薄毯却落下了。
唐笙醒来了。
她匆匆松开与秦玅观紧扣的手,同她隔开些距离,跪伏在秦玅观身前。
秦玅观坐直身,俯下身来,那与唐笙相扣过的指节便垂在她面前。
“你好大的胆。”刚睡醒的秦玅观声调微哑。
唐笙喉头发涩,小声答道:“我,微臣只是见陛下又梦魇了,想着上次——”
她话音未落便被人捏着下巴,被迫抬起身来。
唐笙心跳如擂鼓,鼻息都不敢落在秦玅观的肌肤上。
“你不怕朕了?”秦玅观缓缓道,“不怕朕的掌心也沾上你的血了?”
唐笙抿唇,直视着秦玅观的双眼。
她虽然还是有胆怯,但此刻的忐忑却远远大于对秦玅观权力的畏惧。唐笙明白,她的胆怯其实是来自源于对未来的茫然。
她想说出心底的答案,可一开口眼泪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不怕了。”唐笙这次没有颤抖,她只是哽咽道,“陛下掌心的血,也是被迫染上的。”
秦玅观倾身。
她们离得那样近,只差几寸便可鼻尖相抵了。
“可是,你知道么。”
唐笙喉头发出呜咽声,唇瓣翕动。
秦玅观同她错开些距离,附在她耳畔道:
“你听到的那些流言,其实都是真的。”
唐笙瞋眸,喉间发出微弱的声响,似是被人掐住了脖颈。
“杀弟,囚父,矫诏。”秦玅观温热的鼻息扫着唐笙的耳畔,“皆是真的。”
“你不怕么?”
说完这些,她直起些身,眸中满含胜券在握的笃定——这世上恐怕没谁敢对她这样残薄情寡义残暴不仁的人动心思了。
摩挲着唐笙下巴的指腹若即若离。
秦玅观正欲松手,却听到唐笙带着哭腔的回答。
“我不怕。”
她呢喃了一声,音调渐高,似是在给自己肯定。
“我不怕。”
秦玅观眼睫轻颤,紧绷着的弦,倏地断开了。
她矮身,想要再听听唐笙的回答,不由得倾身靠近。
额间相抵,唐笙近得能看清她鼻尖上蒙着的薄汗。
温热扑洒在面,她们已分不清彼此的鼻息。
秦玅观问:“当真不——”
她话音未落,却已被人捧住面颊,攫取了呼吸。
唐笙的吻如蜻蜓点水,她将要远离,却被回过神的秦玅观托着靠近,予以更为霸道强硬的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