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滚进了还带着秦玅观体温的那侧赖了进去,死活不肯爬起身。
“我出力多,还不让我多睡会么?”
秦玅观不服往上拉了拉人:“说得像朕没出力似的。”
唐笙缩进了被褥中,又团成了个一动不动的王八。
秦玅观气得牙痒痒,但又奈何不了她,只得兀自绕过了屏风前去理政了。
一封诏书写完,身后多出了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秦玅观假装不知晓,唐笙又蹑手蹑脚地凑近,鬓角的发扫着她的耳畔。
秦玅观忽然靠上五屏椅用笔尾扫着她的下巴,唐笙被抓了个正着心虚地刮了刮鼻梁。正欲说话,却见阴影处闪出道身影,飞一般蹿了出去,吓得唐笙忙同秦玅观隔开了距离。
没见过这世面的小宫娥临走前还帮她们带上了门,听着阖门声的唐笙更害臊了。
“不是说没人么?!”
“里间没人。”
唐笙无语,用眼睛诉说委屈,秦玅观只得啄了两下她的面颊以示安慰。
秦玅观轻叹息,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我想着,从泰华山回来后也得给你个封赏。”
“不是封赏过了么?”唐笙凑近了她,挑了御书案上的糕点咬了两口。
秦玅观恨她是根木头,竟没听出她的心里话,只得再次试探:
“林朝洛和二娘的合婚帖你收着了么?”
“收着了,她们要请陛下当证婚人,我也知晓。”
秦玅观等待了片刻,没听着她的下句话,出手轻揪她的耳垂。
“我们呢?”
唐笙手中的糕点捏扁了,人也有点儿傻眼了。
秦玅观抵着牙槽重复了遍。
“我们呢?”
“您是想从泰华山回来后就——”她心跳得厉害有些不敢说出“大婚”这两个字了。
秦玅观重重颔首,咬重了字音:
“敢问唐大人意下如何?”
唐笙手上的糕点更扁了,唇瓣也绷紧了些,眼底光点烁动,像是下一瞬就要哭出来了。
“您要封我为后么?”
秦玅观恨铁不成钢道:“朕不是在问你么。”
女帝封后亦是这世上头一遭的新鲜事,若是遵照寻常典制,便是将人限在了后宫中,秦玅观不想唐笙只能对着四四方方的天空,所以就要创设一套全新的规制,既要提防身后事,又要顾及真挚的情谊。
这些话在她心中积淀了太久了,林朝洛同方清露的合婚是她点头的,今日见着唐笙这般躲闪宫娥那种向天下昭告心爱之人的身份的心思再一次疯狂滋长。
所以她一定要问清唐笙的想法。
唐笙思忖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秦玅观见状反倒释怀似乎笑了。
“我坚持至今是抱定了与陛下相同的信念。朝野内外提起唐笙惦念的都是行新政立军功,是陛下亲自培土的臂膀,是陛下树立的表率。”
“我不想史官工笔,将那些功绩那些执着都以封后划归为最后的奖赏,将陛下倾尽的心血归纳为一个‘情’字。”
秦玅观捧着她的面颊,笑意更深了:“我都明白。”
“我不要成为你的帝后。”唐笙哽咽了声,“我要天下女子眼底都有望不尽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