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个月。
池星没有再跟纪瞳有什么联系,他没有单独撞见过她,但他很多次看到纪瞳和阮时雨走在一起。
如果一次是巧合,但是很多次,那就不会是巧合。
他也知道了那个男生是什么人,是理科班的年级第一,长相俊秀斯文,文质彬彬。
理科年级第一和文科年级第一本来就是十分登对的。
他也总能看到她和她的朋友一起玩,一起去老师办公室问题目,紧抓着习题册和试卷匆匆跑过走廊,热火朝天地讨论难题。
有时候他晚回,也经常能看见参加晚自习的他们跑到教室外面小声背书。
自己跟他们比起来,实在是差远了。
产生这个念头的刹那,池星甚至怀疑自己不是自己了。
他不可置信,试图将那个念头从脑中扼杀,努力一番,又索性放弃了。
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反正她也不会知道,又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
那就是一个极其荒谬的心思,不该有。他们虽然看似在一个学校,可一旦毕业了之后,他们都会走上不同的路。
池星自嘲地想,他跟他们有着鲜明的差距,跟纪瞳更是云泥之别。
他们活在光明里,而他呢,独处深渊。
自己身上也没有一点好的。
天台上她说过的话又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爬上去。”
——“或者沉下去。”
虽然天台那次之后,池星已经跟邓翠萍他们说开,也了解了他们的想法。邓萃萍说了她真实想法,与纪瞳猜测的一般无二,她不在乎他怎么样厮混,她只希望他能活得好好的。
然而这两三年的时光已经足够改变一个人。这么久以来的惯性,已经让他难以挣脱。
看似他有两种选择,其实他只有一种选择。
对不起,但他好像只能沉下去了。
*
再寻常不过的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去网吧,跟此前过的日子别无二致。
烟雾缭绕在周围,跟他一起玩的身边人发生了变化,有好几个之前混日子的突然跑回去学习了,厮混的一伙人已经不是之前的人。
霍帆也不打游戏了。他家里人打算到了时间将他送去国外,正逼着他学英语。有的人不努力也有不努力的资本,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一起瞎玩的朋友的家里是不是已经给他铺好了一条光鲜的路。
无声的紧迫感好像影响了很多人,那场残酷的分水岭看似遥远,实则很近。
但唯独没有影响池星。
他依然跟之前一样混日子,旷课逃课打游戏,跟人一起抽烟打架。
这天他被叫去牌桌。
不知不觉,已经赢了好几次。
“喂,池哥,你怎么都赢这么多把了!”身边玩伴推搡了他两把。
池星于青灰烟雾中垂下眼睫,漠然地揭牌出牌:“手气好。”
玩伴自顾自摇了摇头。那可不是简单的手气好,明明是一手烂牌,他却能救回来,看似随意把牌一扔,却挑不出什么错处。
叉着腰看他们玩的牌友啧了一声。那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他啐掉嘴巴里的槟榔渣:“你t?这脑子挺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