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把他领回了院子。
我一直都喜欢小孩。
可惜,和夫君成婚不到半年,边塞战事起,他匆匆奔赴前线,一别五年,再见时已是阴阳永隔。
我没有子嗣。
每每见到别家小娘子和孩儿亲亲热热,我总是艳羡无比。
还好,有了贺虞,我也能一偿夙愿。
况且,他还如此聪慧,我如获至宝。
暗暗发誓,无论他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
见他老是念叨贺昭脖子上挂的东珠。
即使我手头不如乔念娇阔绰,还是咬牙,当掉一幅刘道子的画,换来一串上好的夜明珠。
可他把玩没几日,随手就送给了同窗。
「一个物件而已,他想要我就送了,母亲不会怪罪吧?」
我嘴上说着不会,心里却有几分怅然。
那幅字画,还是我及笄时祖父赠予的。
只因他入夜时小声嘟囔一句,想吃玫瑰糕。
即便玫瑰已经下市,我还是想办法采来,亲手下厨制作。
他只抿一口就放下:「想吃的时候觉得香甜,吃到嘴里才觉得不过尔尔。」
丫鬟佩儿替我鸣不平:
「这是夫人到百里外的深山采来的,手都划破了,少爷不仅不关心,还这般不领情。」
他顿时瘪了嘴:
「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她付出再多又如何,难不成还要我撒谎?」
「一个下人都敢教训起我来,还不是因为我从小没有爹娘庇佑,只能受人欺凌?」
「既是如此,何必把我领回来?就让我孤苦伶仃过一辈子罢。」
本来心中还几分钝痛的我,被他三言两语软下心肠。
呵斥佩儿几句后,转过头来好生安抚。
有回,他高热不退,我衣不解带守在床边,几天都不敢合眼。
请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
看着他一天天虚弱,汤药都喂不进,我心急如焚。
忽然听下人们说起,梵音寺香火旺盛,许愿最为灵验。
我亲自纵马,整夜奔袭。
寺外一千零八级台阶,每阶一叩首,只求我的虞儿身体康健,平安顺遂。
晨光微亮,寺庙大门近在眼前。
主持见我额头浸血,眼中似有不忍。
双手合十:「施主如此诚心,所求定能如愿。」
「不过贫僧也奉劝施主一句,执念过深,伤己伤人。」
我不解其意,接过平安符后道谢离开。
说来也怪,把平安符挂在贺虞脖颈上那刻,一直烦躁不安的他平静了下来。
逐渐退了烧,到晚间,终于清醒,开始喊饿。
我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