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笑道:“素闻嬷嬷牙口不好,我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些软糯的菜,这个火腿炖肘子,炖了一个时辰,肉早就软烂了,嬷嬷尝尝。”说着丫鬟便夹起桌上的菜往蔡嬷嬷盘里放。
贾远道也十分有眼色道:“还有这个荷花酥,是今日让小厮从云香斋特意买回来的,现在还热着呢,入口即化。”说着便让丫鬟把托盘放到蔡嬷嬷跟前。
蔡嬷嬷一一试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道:“贾大人和夫人费心了,老奴这把年纪,不想还有人惦记着。”
贾嬛接话道:“姑姑说哪里的话,姑姑德高望重,无论到哪里都会有人敬着姑姑的。”说着亲自将鱼肉夹到蔡嬷嬷碗里。
蔡嬷嬷享受着贾府众人的恭维,面上仍是那副慈祥的面孔。就这样在一来二去中结束了宴会,蔡嬷嬷是吃好了,贾远道一家也放下了心。
待蔡嬷嬷回房后,贾远道夫妇特意留下贾嬛,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拿给贾嬛。
看到银票数额,贾嬛吃了一惊,拒绝道:“父亲,母亲,这是何意?为何要将这么大的银票给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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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贾远道夫妇叹了一口气。
贾母开口道:“嬛儿,你自小聪慧,想必也能猜出这其中的缘由。这银票,是让你转交给蔡嬷嬷的。”
贾嬛:“可是母亲,我们家何以拿出这么多钱来,女儿是知道府上的收支的,以父亲的俸禄和咱们家的庄子铺子,也凑不出这笔钱来啊!”
贾远道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嬛儿,这银票的确是差点要了咱们家的命!这银票是我卖了两家铺子加上你母亲的嫁妆凑出来的。”
贾嬛大惊,随即道:“不行,这钱女儿不能拿!”说着就把银票塞回贾远道手中。
贾母:“嬛儿,你拿着,家里的事不用你愁,我和你父亲会想办法的。”
贾远道:“是啊,嬛儿,你快拿着,这钱若是不给蔡嬷嬷,等你进了宫谁又能帮你呢!”说着又把银票塞到贾嬛手中。
“为父没接触过宫里的人,咱们家也没有宫里的人脉,在宫里头讨生活,若不是真金白银的花出去,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贾远道说着又叹了口气,道:“从你选秀,被皇上赐了‘贾’姓,你回来说是贵人的几句话就定了,还有沈家的女儿殿前失仪,被勒令永不许再选秀,连累着整个沈家都跟着遭了殃,这一切,若是能有宫里的人透个信,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可问题是,宫里的人难收买。这蔡嬷嬷虽然爱财,可到底也是个办事的,只要钱给够了,她还是愿意提点一二的。”
贾嬛也冷静下来,沉默片刻后,道:“可女儿实在心疼父亲母亲,不想让父母为我操劳至此。”说罢眼眶微红,用帕子遮住半张脸。
贾母也红了眼,道:“嬛儿,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那宫里头不是什么好去处,多少女儿家的一生都被埋葬了,但圣旨已下,你的命运注定了。母亲只希望你能在宫里好过点,能平平安安过完这一辈子就行。”说罢掩面哭泣,母女二人相拥。
贾远道心里也不是滋味,道:“好了,入宫本是欢喜的事,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让蔡嬷嬷看到了,不知背后会说些什么。”
贾嬛从母亲怀抱抽出身来,道:“女儿不孝,不能侍奉在父母膝下,还要劳烦二老为女儿操劳,女儿实在于心不忍。但女儿也明白,进宫之事早已注定,女儿会尽力保住家族荣耀,不让家族蒙羞。”
贾远道:“入宫之后,若无十分把握,你切记要韬光养晦,不可出风头。”
贾嬛应了一声,随后拿起银票,起身来到了蔡嬷嬷屋前。
看着蔡嬷嬷屋内烛火还亮着,贾嬛示意,让流朱前去敲门。
门开后,蔡嬷嬷正坐在桌前喝茶呢,看样子,是早就在此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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