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无言,他终于明白了钟荁一直说不出口的恨,可是……为了这样一份恨,做到如此,值得吗?
“当然,我娘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最终会走上这条路,还是因为——”
“因为什么?”水溶发觉钟荁的眼神一瞬间变得迷茫,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钟荁勾起了唇角,笑意十分的古怪,扶在水溶腰间的手不知不觉间一寸寸托在了他的脊背处,等水溶察觉出不对时,身子已经绵软无力,整个人栽进了钟荁的怀里,任由他抱着,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仿佛抚摸着什么珍宝似的,小心翼翼,而充满悲伤。
“你在灯油里下了药……等等,荁儿你做什么?”自小便相依为命,水溶自知钟荁跟他的感情好过寻常人,可是荁儿此时的动作,如此的温柔,如此的……暧昧,想到这个词,水溶不禁打了个寒颤。
钟荁笑着,却悲哀地看着他:“你说我的身份见不得人,所以你要把我养在府里,一辈子,锦衣玉食——你是把我当男宠养吗?”
水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荁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把你当成……那种人?”
“可是这样根本没区别,我的命、我的一切,都依附于你,我必须一生听从你的安排,毫无自主,毫无选择,也毫无反抗的能力。”
“荁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会一辈子保护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可是我不是心甘情愿!”钟荁忽然大吼了一声,眼睛划过淡淡的晶莹的东西,却又瞬间恢复了淡淡的笑意,一手抹着眼角,盯着那湿润的指尖,自嘲一笑,“竟然失控了,多少年没有过了……你对我的影响还是真是厉害。只有你,才会让我变成这副样子。”
水溶惊愕地看着钟荁一寸寸地靠近,而后,一个如清风拂柳般的吻烙在了他的额头上,还有那轻轻的喃语:“如果我乖乖听你的话,做你府上一只金贵的宠物,那我一辈子都不能对你出手……那样,我会疯的,我会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水溶童鞋这是主动送上门滴~
☆、
拂晓清晨,京郊某个废弃的寺庙中,清风拂过,落叶飞旋,一片安静祥和之中,只有掩在层层叠叠翠竹之后的厢房里隐约传来些许低低的呻吟之声,低沉而沙哑,似乎很畅快,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似的。
阳光透过厚厚的帐幔,在薄被上留下了一个圆圈状的光弧,水溶艰难地翻了个身,感受着腰间难以启齿的酸胀,双手搭上紧紧抱着自己赤裸腰身的那双手臂,却无力睁开,只能咬着牙低声道:“荁儿……放开我。”
钟荁却紧紧贴上了他的背,笑道:“昨晚的感觉好么?”
昨晚,全身无力的自己被荁儿带到了这间隐蔽的破庙里,压在了这张大床上,然后,纠缠、迷乱、疼痛伴着压抑不住的羞耻和快乐……水溶只觉脸上一阵阵的发烧,不禁咬紧了牙根:“放开我!”
“不要……”钟荁忽然扳过他的身体,欺身吻了上去,唇齿纠缠,意乱情迷,良久才停下,淡笑的双眸对上身下那双真诚如水的清亮眸子,“我很开心。昨晚,动情的不止是我;原来,你我之间,根本不是我一头热。”
水溶别扭地别开了脸,闭目皱眉:“你对我下了药,茜香国的迷香,不是吗?”
钟荁笑意更深,吻了吻水溶带着苦笑的唇角:“那种伤身的东西,我怎么舍得用在你的身上?我只是在灯芯里稍稍挑了些最普通的软筋散而已……昨晚,是你情我愿的。”
水溶闭目不语,内心却猛然一震——他一直以为,他也中了那些可怕的迷情香,所以,昨晚才会如此的放浪形骸……其实,一直是他在自欺欺人而已。
钟荁见他咬牙硬挺,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舍得再逼,一手探下床铺,捞起了一件昨晚迫不及待撕开的外袍,在靠近心口的内袋掏了掏,笑意深切,意味深长地看着水溶:“这个,你一直带在身边?”
水溶睁开眼睛,就见带着薄薄的茧子的指尖捏着半枚晶莹剔透的玉环,送到了自己眼前——水溶心头又是一震,却立刻再次别过了脸,一言不发。
钟荁将玉环放到自己的手心之中,静静端详着:“上面的血,你擦干净了?”
水溶不答,钟荁忽然捧起他的手,凝视着他手心那个狰狞的伤口,低头,轻柔地舔了舔。
“——你!”水溶只觉手心一阵难耐的酸麻,慌忙想收回手,钟荁却硬是将他的手压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凝视着他的眼睛:“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这是昨天发现你的计划时,难以置信、心神激荡,控制不住捏碎了瓷杯,被碎片划伤的——这几句话,水溶却只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额角却是淡淡的疲惫:“无妨,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因为我?”钟荁看他这般的表情,哪有不明白的?伸手抚着这张疲惫而性感的俊颜,叹道,“我不想伤你,我恨皇室所有的人;但是,水溶,我爱你。”
看着那真诚明澈的眼神,水溶只觉心口阵阵发痛,叹息道:“荁儿,你的身体里,也流着皇族的血脉。你与我做下这等事——是乱伦!”
“所以我也恨我自己。”钟荁挑眉一笑,俯身亲吻他的唇角,“我不想伤你,可是我必须让你失望,让你伤心。利用、陷害、辜负、伤害……这样的我,跟我爹又有什么不同?别跟我说什么乱伦,我跟我爹一样是冷情之人,我不会在乎什么血缘,你也从来不是我的亲人——我只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