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虽然不解,可是这几个月,薛墨弦冷酷强硬的手段让整个薛府都战战兢兢,尤其连横得跟霸王似的薛蟠都被教训成了缩头王八,现在,还有谁敢驳他的命令?
等潮水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薛墨弦才冷哼一声,一手拎住入侵者的胳膊,对着椅子上一按,咬牙切齿:“你——你疯了吗?”
林青桦很委屈,又摔又撞又被踹,他现在全身都痛:“我只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今天买的几个人都不可靠……你看,我这么容易就闯进来了……”
“那是因为他们谁都想不到,林家的大公子竟然会——背着热气球飞进来!”拖某人的不按常理出牌所赐,薛墨弦的好修养彻底破功,拎着林青桦的领子,将他整个人掐在椅背上,磨牙森森,“在欧洲,直到1783年法国人才成功放飞热气球,你是想刷新世界纪录吗?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不开,我不介意帮你一把,绑上火药让你去和万户作伴如何?说不定,三百年后,月球上还会出现一个以你命名的坑!”
“咳咳咳……”林青桦不知是被掐得还是被吓得,一张脸青青紫紫,“这种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事不适合我这种小人物,真的……咳咳咳……”
“还有力气贫嘴?看来是摔的不够狠。”薛墨弦气得都笑了,“那咱们再去研究改良一下热气球如何?难得林公子愿意舍生取义,怎么能浪费这大好的机会呢?”
薛墨弦玉白如雪的脸上笑容妖冶如罂粟,盛开在黑夜残灯之下,如血残艳,看得林青桦有些发痴,可是他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中饱含的怒火逼得林青桦不得不冷静下来,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咬牙装出一副哭相,可怜兮兮:“美人儿,我现在全身都疼,就算你不给我上药,也让我上床去躺躺吧……”
“上床?”薛墨弦笑得更妖冶,“哪有床?”
林青桦一手挑起他的衣襟,浅笑轻肆,媚眼如丝:“你的床……不行吗?”
“我的床——没问题,明天你赔我一张床就行。”薛墨弦神色一冷,猛然拨开他占便宜的手指头,松开钳着他的禁锢,拂袖出门,冷漠得就如白袖划出的那轮月弧。
林青桦愣愣地看着他飘然离去,直到大门重重地关上,外面还传来上锁的卡擦声,这才一下跳了起来,当然,后果就是牵连到了刚刚摔出大片乌青的脊背,疼得他一哆嗦,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冲过去,愤愤捶门,龇牙咧嘴:“喂,薛墨弦——你别把老子当薛蟠!”
外面没有回应,但听到略有激荡的水声响在窗口,林青桦脸色一白,咬牙一声“不会吧”,赶紧奔向卧室的窗户,只见窗户外放了三排水桶——满满的水!
“擦!”林青桦顾不上全身酸疼,飞快地窜到另一个窗户边,顿时差点儿整个人栽出去——这里满满的水桶里都是水汽升腾的开水!
林青桦险险地按住窗台,撑住自己探出一半的身子,恨恨地缩回来,靠在墙边磨了老半天牙,忽然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恨恨道:“大不了,老子拿刀子挖个洞钻出去!”
外面忽然传来森冷的声音,一袭修长的身影映在门上:“你是学建筑的吗?”
林青桦心情正不好,直接吼了回去:“老子是无业游民!”
冰凉的嗓音中带了些笑意:“那你最好安分点,盲目穿墙,若是造成梁柱坍塌的话,我可来不及救你。”
林青桦恨不得扑出去咬他几口,苦思冥想也找不到出去的办法,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赖起了皮:“不要你救,你记得进来给我陪葬就好。生不同衾死同穴也行,大不了我就做一回泰坦尼克号,拼死来撞一撞你这座冰山。”
仿佛是为了适应他越刷越厚的流氓脸皮,外面沉默了一下,森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仅可以在窗外放水桶。”
“什么意思?”林青桦莫名竖起了一身的汗毛。
“我还可以往里面注水,冰山被撞碎了的冰水。”
“……”林青桦狠狠打了个寒战,再没说话——剩下的时间,他都留着仔细琢磨冰山最后的“忠告”了。
作者有话要说:薛哥哥够狠,所以薛蟠小弟弟才被折腾得那么惨,那娃子才十四五岁啊,作孽啊……
☆、
清晨,伴着透入门窗的细细明光,轻微的“咔嚓”声响起,踩得很轻的脚步声细细碎碎,薛墨弦慢慢走近自己的床,看着床上那个裹得鼓鼓囊囊的被窝包包,不禁摇了摇头,一手不轻不重地在被子上拍了拍:“该起床了。”
被窝包包颤了颤,却裹得更紧了。
薛墨弦微微皱眉,正在考虑要不要掏刀子把被子割开,再把里头那只不明生物拎出来结算住宿费……只听“刺啦”一声,眼前猛然升起一袭素色棉被,而后便是一声得意地“嘿呀”,借着被子的掩护,林青桦猛然窜了起来,趁着来人没有反应过来,一个猛虎下山,把最靠近床的那人狠狠扑倒——
“……”薛墨弦无语地看着被锦被盖住的两人,尤其是露在外头的四条腿……很明显,有一双较短的腿在拼命地挣扎,伴着嘶哑沧桑的尖叫求救声。
“……啊啊啊啊!”
“……擦擦擦擦!”
被窝团团再次散开,林青桦兔子似的猛然窜了出来,一张脸青青紫紫,比昨晚还难看,蹲成一团捂着胸口不断顺气,一双桃花眼儿中罕见的满是惊惧懊悔后怕:“……妈呀,吓死我了!还好没亲上,要不然我后半辈子都会有阴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