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娴熟程度,想来辟谷前没少风餐露宿。
夏寒回到夏南星身边,背对他膝盖一弯:“上来。”
夏南星高高兴兴被背回篝火前,看夏寒拆解猪肉,用灵流串着钓到篝火上,想着烤猪肉虽好吃,要是有些蔬果就更好了。
夏寒从袖里掏出一把红艳艳的野果,放在夏南星手边,又拿出一捆野荠菜,放入石锅中,倒上溪水,架到猪肉旁边。
野果甜嫩多汁,烤肉菜汤没有调料,有些寡淡,但不妨碍夏南星觉得好吃。
夏寒只烤了三块肉,估摸着按少年的体型应该吃饱了,便把剩余的收入储物囊。
夏南星正嘬着甜果子,看他起身,抬头道:“你不吃吗?光看着我吃了。”
“本尊已辟谷。”夏寒看他嘴角一滴红艳汁水掩住了浅淡小痣,不由心头发痒,俯身探手,用拇指拭去。
夏南星抬着头,毫无防备地任由他触碰,还笑着把果子抵在他唇上:“这个很甜。”
夏寒并不好口腹之欲,辟谷之后便再未食用过任何东西,已有数十年之久。
果子被去了皮,微凉光滑的果肉紧贴着唇,带着滑腻湿意。夏寒轻启嘴唇,任夏南星把果肉推了进去,比果肉更湿滑的指尖划过下唇,湿意洇入他干涸的心中。
夜渐深,夏寒合上屋门,把自己关在外面,夏南星在石床上躺了好半晌,冷冰冰硬邦邦的,半点睡意都没有,便推开门出去。
篝火熄了,檐下暖黄灵灯照亮小小一隅,夏南星看不见夏寒,又唤起来:“寒哥哥——”
这次话音未落,夏寒便从屋前一株大树上腾跃下来:“何事?”
夏南星拉拉喜服衣摆:“我脚疼,刚才被刺伤了。”
他拉着夏寒进屋,坐到石榻上:“好疼,走不了了。”
夏寒:“……”方才明明走得如此轻健。
夏寒还是替他掀起衣摆,脱下艳红的喜靴,轻轻取下素白足袋,然后看到了一颗比针尖还小的血痂。
夏南星勾勾脚指头:“虽然看着不严重,可是真的好疼,会不会有毒?”
夏寒哭笑不得嗤了声,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放任和宠溺:“无毒。”
“不行,我不放心,你得守着我,万一毒发了要救我。”夏南星抱着他小臂不放,“我已经嫁给你了,你得负责。”
夏寒从未碰上过如此粘人的家伙,败下阵来:“你睡,本尊在这守着。”
“不行不行,你得跟我一块睡。”夏南星蹬了另一只鞋,抬脚把他一双靴也蹬了,拽人上石榻,“万一睡梦中毒发,你不靠着我发现不了。”
夏寒低头看着钻进自己怀里的少年,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摆,细腻如玉的脸颊贴着胸膛,微凉体温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白皙面庞被红衣映得令人移不开眼。
少年呼吸平稳,很快便睡熟了,仿佛他是张极其舒适的床榻,夏寒红着耳朵,抬起手,两片广袖给夏南星当薄被。
这小少年若是着了风寒,可得好生一番闹腾。
夏南星以人当榻,以衣为褥,白日看夏寒练刀修行,晚上坐檐下赏月观星——遮挡天空的林叶,是夏寒在他说想看月亮时,挥刀砍光的。
除了每日的菜色单一了些,没有猫猫撸,日子还是过得颇为惬意。
两人拉拉扯扯了三日,到第四日,夏寒不挣扎了,认命给每晚都能找出新借口的夏南星当床榻。
夏南星盖着他的衣袍,抬头道:“为什么大家叫你山鬼?”
“前年仁心城起尸鬼之乱,本尊下山除鬼,被当成了鬼将。”夏寒答得波澜不兴,仿佛毫不在意被冤枉。
“你要是多笑一笑,大家就不会误会了。”夏南星戳着他嘴角往上带。
夏寒眼中露出笑意:“本尊不爱笑。”
夏南星松手:“是吗?可是你现在在笑耶。”
夏寒不说话了,拎起衣领,把怀里的人囫囵罩进去。
一个月后,夏寒看着东天边一颗烧起的赤星,说要下山,夏南星要跟,他不让。
夏南星紧紧搂着他脖子,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你扔我一个人在山里,我会被野猪吃掉的。”
“我已设护障。”夏寒托着他,免得他摔下去,“我要去战场,凶杀之地,十分危险。”
“那我更要去了,我医术精湛,能治病救人,帮上大忙,我们夫夫合璧,所向披靡。”夏南星环视周围,从夏寒身上跳下来,摘了两片身边的灌木叶,“这是紫珠,能止血散瘀消肿,我们得多采些,用得上。”
夏寒抬手把一大棵紫株拔了,塞进储物囊,召出昆吾刀,将夏南星扶在身前,御刀而去。
夏南星头一次乘这种毫无遮拦的飞行器,吓得起了身白毛汗,根本不敢往下看,后背死命往夏寒胸膛贴。
“怕高?”夏寒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夏南星点点头,颤颤巍巍吐出一个字:“嗯……”
夏寒扶在他肩头的双手环到胸前,把人揽进怀里:“别怕,我护着你。”
战场远比夏南星想象中更可怕,两国士兵兵戈相向,血肉横飞,枯败大地被血染成一片深色。
昆吾刀下行,夏南星紧紧扒着夏南星小臂,向下瞥,战场东面不远处,是一片高耸枯山,竟和矿山秘境地势如出一辙。
此处就是尸地!
夏寒并不干预凡人战事,只是带着夏南星落在一座高山之巅,长指微动,昆吾刀飞旋而出,将其中一方的谋士头颅削下。
主将大骇,剑拔弩张的士气顿时烟消云散,大喊撤兵。
那谋士看衣着和闪着灵光的佩剑,显然是修士,没了他的助力,两方一边倒的战局立刻变为势均力敌,一方撤了,另一方却燃起求胜的欲望,将领带着渴求的目光,看向高空中的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