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依不饶地开口:“那先生长久地居于此处,不会乏趣?”
白扶灵朝竹屋外望了望,轻描淡写地道:“不会,我只是。。。。。。在等。”
秋灵籁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等什麽?”
“等红日衰败,星辰坠落,等平头衆生被自己布下的罗网所绊倒,在挥霍和奢靡中走向灭亡。”
白扶灵一顿,声音凉薄:“届时,世界迎来新生,‘自然’亦会再生,那个世界没有所谓苍生。”
那一刻,秋灵籁从白扶灵的双眸中看到了浓浓的孤寂堆砌在他的眼底,风吹不走,光照不进。
周遭寂静无声,沉默好似勒在脖子上的琴弦,让人喘不过气。
秋灵籁觉得自己心头一阵酸涩。
白扶灵擡眸就看到秋灵籁正紧紧盯着他看,意识到自己失态多语了,转而看向窗外,不咸不淡地开口:“夜深了,公子早些休息。”
秋灵籁环顾竹屋内部,发现只有一张床榻,垂眸看向白扶灵。
白扶灵了然,轻描淡写地道:“无碍,公子你睡于床榻即可。我不用休息亦是可以的,且院中还有些许春笋,要趁今夜制成吃食才好,方不负自然的馈赠。”
见他都这样说了,秋灵籁也没有拒绝,很自然地一躺,阖上双眼。
白扶灵将方桌收拾好,便又端着竹筐前往竹舍,将那些已经剥开笋衣的春笋放在清水中洗干净,捞起来,沥干水分。
而後放在一个圆形的浅竹筐内,用锋利的小竹刀切成薄片。
烧开水,将其煮熟後,摊开放置。
等到半干时,在竹蒸笼里蒸了片刻,又晾半晌,反复几次,笋片已变成深灰色。
七成干时,用甘草粉丶辣椒粉丶紫苏,并且稍微放一点盐巴腌制,封到竹罐中,竹罐外周用乌拉草密封。
秋灵籁侧卧在床榻上,睁着双眼,透过窗棂看向竹院内。
不知是何原因,他近乎是一瞬不瞬丶颇为执着地盯着那个一直忙活的清瘦身影。
脸上不见丝毫的疲乏,甚至是有些甘之如饴。
月光清凉,他却有些心旌摇曳。是以白扶灵整晚未睡,他也就那样。。。。。。
定定地看了白扶灵一夜。
清晨,那一罐又一罐的笋干整整齐齐地陈列于竹舍的长桌上,阳光透过竹栏照进竹舍内。
白扶灵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一下抚着苍翠的青石阶梯,清风拂过,带来了院外的已经凋落的花瓣……以及秋灵籁?
察觉到身後站着人,白扶灵轻啓薄唇,声音清冷:“昨夜可有休息好?”
秋灵籁想了想,开口:“甚好……”
才怪。
声音中都还透着没睡醒的懒散。
往前走了几步,拿起长桌上的竹罐,漫不经心地问道:“先生不累?”
白扶灵颔首:“不累。”
对于他来说,白天黑夜都是永恒的清晨,很少会感到困倦。
耳边依旧是秋灵籁身上传来的清脆“叮铃”声,他已经见怪不怪,才过一日,他发觉自己竟已习惯这阵阵脆响。
那麽问题来了,他该如何开口让秋灵籁“试药”呢?
秋灵籁身上的伤本就不是什麽重伤,只是元气有些受损,而元气对人来说又是重中之重丶必不可少的。
所以,当下紧要的事情,应该是让秋灵籁恢复元气,虽然是打着让他试药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