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蒸腾。
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腐臭。
棺盖背面最後一张黄符靠着热气融化米浆,飘然落在内层棺盖上。
严森正庆幸自己手保住了,不用去领残疾证。
下一秒。
黑藤漫出,如捅穿蛇窝那般从棺内涌出。
"啊啊啊啊!让川!"严森惊吓之下竟然连面子都不顾,直接蹦到岑让川身上。
抱惯银清跟一截木头桩子那般的重量,猛地让她抱一个成年男人,冲击力下岑让川没站稳,被他压得直往後退。
直到她背後撞上一根红柱,才堪堪止住後退的脚步。
此时庙内火势蔓延,升起的火星飘起,舔舐上小庙中的幢幡。
浓烟滚滚,往庙外飘起。
黑藤向四周爬去,在即将爬到岑让川脚下时又倏然止住。
藤根似收到了什麽指令,分出一条小路。
雷光照入小庙内。
岑让川清晰地看到棺边熟悉的红嫁衣。
她定定立在那,一动不动,像是在等着岑让川过去。
严森死死抱着岑让川,他从小到大根正苗红,就没经历过这种事。
见黑藤停下,他惊魂未定睁眼去看抱着自己的人,不期然地看到她黑色眼瞳里映出一个红色身影。
呼吸一窒。
严森哆哆嗦嗦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棺椁旁什麽都没有就算了。
刚刚他们撬了老半天丝毫不动的第一层棺材板,在二人注视下,由黑藤绑住,徐徐拉起,如同一块门板,挡住庙门。
外边倾泻入内天光被遮住大半。
已近夜晚,雨势未停。
庙内唯一光源只有未燃尽的幡旗。
当一层棺盖被掀起,浓郁的尸臭如猛烈的巴掌,扇得二人不由闭气。
岑让川没忍住,丢下严森,背过身去干呕出声。
严森却跟闻不到那般,颤抖着去拽岑让川的雨衣外套。
"呕哕——"岑让川扶着墙,却吐不出半点东西。
她知道严森在拽自己,一巴掌甩过去,打掉他的手。
好不容易等她呕完转回来,立刻便对上严森的恐惧的双眼。
"你丶你表弟说的第二件事……"严森擡手,浑身颤抖着指向血棺。
岑让川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耳边似是听到银清的声音:"第二件事,撕掉棺内全部黄符,不留一张。包括尸身上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银清留下的话。
留在第二层棺材盖上的黄符被不知哪来的寒风卷起。
风里犹自裹着雨丝,冰冷刺骨。
夏末的雨……有这麽凉吗?
岑让川还未想明白,封着尸身的棺盖徐徐立起。
与此同时,外边似是传来了陌生的丶细碎的脚步声。
来人刻意放轻脚步,本想探探情况,却不知他那鬼鬼祟祟的动作在半封闭的小庙内如此清晰地回响着。
"让川……动作务必要快。"
耳边,银清隐隐约约的嗓音透着股平日里的懒散,却宛若千斤巨石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