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会怜悯吧,但後来不知道为什麽,所有人的视线就开始发生了变化,谣言也一变再变,所有的言论都变成了姜楼活该。
对和自己无关的事,人们探究真相的欲望并不见得会有对强烈,一般都是听到什麽信什麽,最後一传十,十传百,一发不可收拾。
曲巧可深知这件事,她很清楚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但她只有一张嘴,就算不停地解释,也不会有人信。
偏见和劣根性狠狠地绑在一起,只要力量足够,白的自然能变成黑的,更何况当事人足够弱,拿不出所谓自证清白的证据。
“所以我想逃,”姜楼喝了口酒,脸色微红,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留下了几点星光,“我不想面对他们,我也不想继续解释,我只想离开这儿。”
“对不起,是我没告诉你,是我一遇到问题就想逃避,最後还伤害了关心我的人。。。”
曲巧可一时无言,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点点说出她这麽多年承受的东西。
直到宴会结束时,曲巧可才开口说了一句:“你没错,没必要自责。”
姜楼站在酒店外,失神般的,根本没注意到周祁锐的车已经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姜楼。”周祁锐拉下车窗叫她。
等了几秒,见她一直没有反应,周祁锐下车,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黑色的长风衣,站在没有路灯的地方,像是融入了夜色一般。
“姜楼。”他又喊了声,直接穿过黑暗,走进了姜楼所在的路灯下。
瞬息间,光亮落在他的身上,清晰又明亮。
姜楼回神,看着他,神色微动,低笑一声,从他的身边走过,自己坐进了副驾驶。
车辆再次啓动,也许是她的情绪太过于低落,周祁锐从後视镜扫了她几眼,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忍不住问:“为什麽伤心?”
姜楼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掩饰:“很明显吗?”
“脸都垮成这样了,很难看不出来,”注意着红绿灯的秒数,周祁锐说:“和我说说?”
也许是等待红绿灯的时间够长,也许是酒精驱使。姜楼看着倒数的秒数,忽然想和他倾诉些什麽,“我刚刚和曲巧可解释了以前的事。”
她的声音很轻,似是不想再提起多年前的事情一样,但不显得悲伤,只是很平淡的说着某个故事:“可能真的是我太喜欢逃避了,明明自己没错,但就是不想面对,想离开这里,想逃离一切审视我的眼睛。”
姜楼说:“因为自己没有勇气,还让那些关心我的人受伤,让他们不舒服。。。”
话还没说完,周祁锐的声音响起,直接打断:“没不舒服,爱你的人不会怪你,他们只是会等你,等你勇敢起来能够自己面对的时候,继续和你站在一起,但他们一直都在你身後。”
这话一下扎进了姜楼的心里,但下意识地,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们的爱,便想反驳:“不会的。。。”
绿灯亮起,车辆起步,周祁锐重新挂上档,语调轻柔:“逃避从来不是贬义词,谁都有逃避的时候,没有人会一直勇敢,包括我,我也逃避过。”
身後的车辆慢慢超过他们的车,但周祁锐依旧开得很稳,晚风顺着窗口吹进来,拂过姜楼的脸颊。
周祁锐的声音依旧很温和,徐徐:“真正爱你的人从不会离开你,那些不爱你的,你可以生气丶悲伤,也可以毫不留情丢掉,没必要为他们找借口。”
“因为你值得,你值得被爱,值得被任何人当成独一无二的存在。”
爱你的人从不会真正的远离,不管走多远,不管时间拉得多长,爱你的人依旧爱着你,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这样对过她,还有谁会继续爱她。
残缺的灵魂,懦弱丶脆弱丶犹豫,好像所有的负面词语都能冠在她的头上。
“可我不这麽觉得。。。”姜楼一时走神,盯着窗外的风景,喃喃。
周祁锐的视线很快的从她身上点了下,等了许久,他语气肯定:“你值得。”
姜楼晃神,没再说话,而是在车辆经过某个商店的时候,她要求下车:“我去买个东西。”
没多问,周祁锐便将车靠边停下了,等到姜楼从商店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她手上什麽也没拿,这才忍不住问:“没有你想要的?”
姜楼坐回副驾驶,视线落在窗外,行人匆匆而行,有的从黑暗走向灯光处,也有的直接藏进了黑暗中,天上闷雷响起,京北的雨天总是这样的迅速又随意。
她喃喃:“买到了。”
回到家,姜楼换了鞋就直接进了房间,没理会周祁锐问的需不需要喝点水或者是煮一碗醒酒汤。她的情绪依旧没有缓回来,因为醉酒,脸上还带着红润,但明显的没什麽兴致。
看着她走进房间的背影,周祁锐也没再继续问,直接走进厨房,准备煮一碗醒酒汤给她。
坐在床头静默几秒,姜楼捏了捏自己的脸,耸了耸鼻子,还是觉得是自己太矫情了,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还委屈得不行,还需要别人来开解安慰自己。
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去浴室,再次出来的时候,姜楼看到了床头柜上正泛着热气的醒酒汤。
心脏像是突然被撞了一下,强烈的丶几乎是疯狂的力量,驱使着她去做自己心里想的事。没再继续犹豫,姜楼大步上前拿起自己的包,将刚刚在商店里买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了很久,久到发间的淡淡湿意滴落,在她的睡衣上留下一条浅淡的痕迹。
最後,她猛吸一口气,走出房间,敲开了书房的门。
此时的周祁锐正看着文件,注意到姜楼进来时,视线越过纸张看过来,镜片上的光点稍稍晃动。
他看着她,很轻地笑了声:“怎麽来找我了?睡不着要我抱?”
视线相对,姜楼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找来的勇气,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
办公椅的轮子微微滑动,周祁锐面向她,不知道她要干什麽。
“怎麽了?”
下一秒,姜楼凑身靠近,坐上他的双膝。手臂缠绕在周祁锐的後颈,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的唇。
“周祁锐,我可以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