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朋友圈的配文,奥兰德到现在还记得,雄虫坐在他们卧室的床沿,将幼崽的小推车放在旁边,笑着问他:“奥兰德,你觉得要给我们的宝宝配什么介绍词?”
“……不准说?不知道。”雄虫一边拢下眼敲字,一边挑了挑眉,“在蛋里闷了那?么久,好歹让宝宝亮个?相?吧。”
后来的配文,他的雄主想了很?久,还是只发?了两个?【爱心】的表情?。
“就这样吧。”魏邈叹了口气,嘴角还含着没有?泯掉的笑意,“也?不知道该发?什么,希望幼崽不要嫌弃他的雄父和雌父都是绝望的文盲。”
记忆一幕一幕涌来。
四年前的朋友圈,在他的终端上,早已经沉底。
但很?多事情?,回?想起?来依然记忆犹新。
·
奥兰德蹲下身,静静地注视着这位亚雌。
他道:“你似乎有?很?多仇家。”
尤文没有?说?话。
“我猜猜你觉得我是谁。”他好整以暇地观赏着地上这位亚雌的丑态,略有?些遗憾这一幕不能给他的雄主观赏,“你从?纳科达星偷渡的船票,是偷来的;你没有?身份,身份是从?一个?黑贩子?手里购买的,为此你流落街头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一名亚雌怎么能卑劣又下贱到这个?地步。”
一个?靠坑蒙拐骗维持生计的亚雌,怎么在他的雄主面前,表现得如此拘谨而生涩,像是刚刚进入这个?世界,需要一名合格的教导者?
谎言。
这样一套招数,不知道接待过多少虫。
哪怕给他的雄主做一个?暖脚的玩意儿,也?似乎不太够格。
尤文已经有?些听不清楚,因?为长时间的血液不循环,他只觉得脑海一片昏沉,只能不断地低声哀求:“救、救救我。”
奥兰德没想到这名亚雌能意志清楚地坚持这么长时间。
“救你?”他栗色的发?梢被风吹起?,目光宛若皑皑冰棱,良久,嘴角嗪着一个?笑意,静静地道:“我确实是在拯救你。”
对于有?些不该出现的虫,死亡即是解救。
坠落即是新生。
而相?较于大多数虫,他已经给了尤文一个?相?对迅速的、体面的结束。
“你喜欢莱尔。”他笃定地道。
尤文没说?话,身体一僵,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说?话,心虚地垂下眼帘。
奥兰德从?对方的反应中已经读出了他所要确认的一切。
……如此廉价的爱慕。
简直比路边的一颗石子?更低廉。
他的雄主才?认识这位亚雌几天,见过几面,就被这个?贱雌迫不及待地纠缠上来。
尤文过了很?久,才?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蹦出来:“你……是他的雌君吗?”
奥兰德没有?否认。
尤文喃喃道:“原来如此。”
视野被遮蔽,他几乎要被一种越收越紧的绳索勒得喘不过气,痛觉似乎逐渐消失,那?名雌虫似乎没有?再和他聊上什么的打算,任由?他被恐惧折磨得近乎崩溃。
玻璃似乎没有?阻滞感,下一秒,他就会从?上空坠落。
耍猴。
尤文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念头。
——他苦笑了一声,而他现在显而易见,就是那?只被耍的猴子?。
也?是这个?时候,光脑突然亮了一下。
奥兰德垂下眼,却看到是魏邈的消息。
莱尔老师:抱歉打扰,我看到温弥的工位没有?你,是有?补休的计划吗?
莱尔老师:流程我已经发?给你了,在第?二个?文件夹里。
奥兰德没有?回?复,然而下一秒,对面直接弹出语音通话的提醒。
“……”他神色叵测地望着光脑,过了一会儿,才?选择接受。
“老师。”奥兰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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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邈总觉得尤文今天怪怪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或许是昨晚睡得相?对晚了点儿:“不用叫我老师。”
电话那?边似乎静默了一瞬,旋即“尤文”露出一点儿笑意:“莱尔。”
他清楚雄虫的本名,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叫出口。
“嗯。”魏邈随口道,“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