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兰生已经会意,有心攀亲:“这有何难?池州知州廖元乃是下官师弟,近日就将回京述职,下官可修书一封托他转交老师,兴许能为殿下和老师牵线。”
“那要劳烦俞大人了。”
“芥弥小事,殿下且请放一百个心。”俞兰生顿了顿,重道,“其实恩师私底下颇爱前朝虞少师的字。”
至此柳湛方才哈哈大笑,与俞兰生丶蒋望回一齐绕过翠竹,萍萍和袁未罗正等在门後边。
柳湛抿了下唇,而後便同俞兰生聊着走过去,萍萍缓慢跟在最末,时不时往底下瞟,担心污袍失礼。
辞行时,俞知府直送到马车边。
柳湛与之客套,太子不进车厢,後面几辆车的人也只能等在外面,知府府旁秦淮河蜿蜒流淌,一艘游船缓缓荡过,为防晒遮阴,舱门挂的青纱帘,纱帘後裴改之盘膝静坐,船往下游,他的目光却始终粘在萍萍身上——哪怕她只是鸦青色的一个点。
衆人拥簇的柳湛,裴改之反而一眼不看,似乎并不吃惊他是太子。
良久,裴改之悠悠勾起嘴角,自言自语:“萍娘,汴京见。”
*
戌时,柳湛再次同夜色一道,立在萍萍门口。
每次推门前他的心都要麻一下,自找苦吃,又幽幽地想,麻着麻着,没准哪天就真麻木了。
柳湛擡手推门,至少现在还不能。
萍萍正躺床上,但帐幔未落,能第一时间瞧清门口。
她撑着手坐起身:“回来了,吃过了麽?”
“吃过了,你呢?”柳湛反问,暗思避子汤已经调过药方,她还是不舒服麽?
“我也吃了。”
柳湛颔首往床边走,萍萍亦朝他走来,二人很快站到一起,萍萍帮他褪衣,挂剑,柳湛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她来癸水了,他想。
之前在润州同床共枕,第一个月闻到这种血腥味,寻不见出处,柳湛疑她设陷,连按五晚袖里剑不敢懈怠。
後来相处久了,他找了些书看,发现每回有血腥味那几日,萍萍洗晒之物是书中所绘月布,才恍然大悟。
她之前颇规律,算算这个月不应该是今日,柳湛便问:“来了麽?”
萍萍愣了下,这还是官人头回主动问起此事。
“是啊,这个月比平时提前,还觉得痛,可能也是贪凉导致的吧。”萍萍说完发现这也是重逢以後,自己第一回和官人说月事。
柳湛道:“躺着吧。”
他让萍萍躺进里侧,自己随之侧卧外边,落下绡帐。
今夜欢。好不成,竟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许是做过亲密事後,待萍萍多一层不同情愫。
他看萍萍缩肩屈膝,自抱姿势,便问:“冷?”
萍萍点头。
柳湛探手覆上她手背,又往下摸脚,酷暑天她竟手脚冰凉。他便单手裹住萍萍两手,接着抓住她的小腿放到自己腹上,脚正好踩着他腿。
柳湛身体颇烫,热意通过肌肤传递,萍萍心里也暖融融的。
她蹙了下眉,禁不住向他撒娇:“肚子也疼——”
柳湛斥道:“得寸进尺。”
空下来的那只手掌心,隔着衣料贴上萍萍小腹。
又一股暖流注入,萍萍挪了挪身,仰起下巴在柳湛唇上映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