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晴夜,鲜明莹洁的弯月高悬于楼阁之上,清明如水的月光倾泻在那人肩头。
珈宁眸中一亮,碎步跑到那人身前:“世子怎麽在这?”
戚闻渊绕过车夫,将手上的薄衫披在珈宁肩上。
珈宁问:“世子下值後怎不直接回府?”
戚闻渊道:“正巧今日来这条街中有事要查,待事情结束,忽想起夫人之前说过今日要来这边饮茶,便顺路过来看了一眼,正巧见着府上的马车还在。”
珈宁拢了拢外衫:“还真是巧。”
戚闻渊道:“上车罢,时候也不早了。”
珈宁笑问道:“世子也不怕还得等我好些时候?”
戚闻渊正色道:“我本也就想着等夫人一刻钟而已,待回了侯府,我还有事要做的。我这也就是凑巧,刚好忙完了这边的事情,又刚好撞见了夫人。”
珈宁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薄衫。
是刚好凑巧吗?
有些奇怪……
她今日有留外衫在马车上吗?
她不记得了。
她偏着头看了戚闻渊好几眼,压低声音:“世子也不怕等不到我。”
戚闻渊微微侧过脸去。
珈宁轻笑一声,一把拿过织雨手中的吃食,塞到戚闻渊怀里:“世子既是刚刚忙完,想来还没用夕食罢。”
“方才随便买的,也不知合不合世子的口味,世子先将就用两口还是去寻个食肆?”
戚闻渊道:“既是夫人买的,定然味道不错。”
珈宁侧过身去,挑起马车帷裳的一角:“油嘴滑舌。”
戚闻渊:“嗯?”
珈宁笑:“夸世子果然是博闻强识丶极会说话。”
戚闻渊:“……夫人谬赞。”
珈宁摇摇头:“世子先吃罢。”
戚闻渊颔首。
珈宁递给他这包吃食原是些米糕。
珈宁低声道:“我都没去接过世子下值,竟然就先等到了世子接我归家。”
戚闻渊将手中的半块米糕囫囵吞了,一本正经地辩解:“算不上接夫人归家,只不过是正巧路过这边而已。”
珈宁敷衍地“嗯嗯”了两声:“我就是说有些像那个意思。”
这人真是越描越黑,再这样下去,她可要怀疑他特意来接她了!
虽然……这不大可能。
他近日这样忙,怎麽抽得出这些空来?
她都能猜到他是怎样想的:
在这等她,倒不如回熏风院多临一页字帖。
珈宁偷偷瞥了一眼戚闻渊的侧脸。
却见他正在闭目养神。
她後知後觉,原来他也会有累的时候啊。
也是,都察院中的事那样多,他每日都早出晚归,回了侯府还要继续温书练字。
如何不累?
珈宁不再说话。
马车中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