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闻渊:“并未。”
珈宁:“世子仔细着凉耽误了公事。”
夫妻二人又在甲板上站了小半刻钟。
珈宁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戚闻渊道:“夜色也深了,回去歇息罢。”
珈宁:“世子明日还是卯时起?”
戚闻渊:“是。”
珈宁道:“世子起身时也叫我一声。”
她想看运河上的日出。
前几日晕沉沉地睡过去了,明日她一定要看到!
戚闻渊:“夫人起那样早做什麽?”
珈宁哼了哼:“你都不会舍不得我,管这些做什麽。”
戚闻渊:“……”
珈宁:“睡了。”
待珈宁已行出了几步,方听得身後的戚闻渊低声道:“我的确是舍不得夫人。”
他不愿与她分开三四个月。
不只是怕她一个人在燕京城中受委屈。
也是因为舍不得她。
什麽与泰水的约定丶什麽她是江宁人,这都只是些漂亮话。
其实就是他已经习惯了傍晚时有人在自己身边说起一日的见闻。
习惯了每日早起时可以看到她安稳的睡颜。
戚闻渊仍不太确定这种习惯与不舍是否算得上书上所说的“情”。
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对珈宁的不舍和在意。
珈宁笑道:“世子说什麽?船上风好大,我听不清的。”
戚闻渊大步行至珈宁身侧:“我说……”
他本想如往常那般,随便寻个借口。
却见珈宁又轻哼了两声,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麽,便快步往船舱走去。
戚闻渊赶忙跟上她的步子。
珈宁加快了步伐。
停在船舱上的那对鸟雀叽叽喳喳叫嚷了两声。
戚闻渊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说舍不得夫人。”
人之心一有不实,则虽有所为亦如无有,而君子必以诚为贵也。
他读了这麽多年的圣贤书,到头来,却连正视自己的心这种最基本的处事之道都给忘记了。
着实不该。
珈宁脚步一顿丶回过头去看向一脸正色的戚闻渊。
她的左肩险些撞上戚闻渊。
珈宁:“也是一点点吗?”
戚闻渊拢了拢珈宁的衣襟。
珈宁:“嗯?”
戚闻渊不再答话了。
珈宁会心一笑,伸出手去揽了一把落在运河之上的星光:“好困,睡啦。”
谁知夫妻二人还未回到船舱,却是撞见了另一位同行的官员。
那人见着谢戚二人,笑道:“世子如今倒是好兴致。”
戚闻渊向那人问了声好,又说今日月色甚好,值得一观。
那人道:“世子都愿放下卷宗前去一赏的月色,定是极好的,我这就去看看。”
戚闻渊颔首:“陈兄莫忘了明日巳时还要商议事情。”
“忘不了忘不了。”
那人摆摆手,大步往甲板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