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认错好久没被你碰了。
棠袖张口就要说不帮。
临出言却忽的回过味来,他话里有陷阱,不管她应还是不应,都算她承了夫人这个名头。
……这人。
真是好深沉的心机。
棠袖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着陈樾的道,否则被卖了还要帮他数钱。便说:“谁是你夫人?”
陈樾说:“这里没有别人。”
棠袖:“你不是别人?”
陈樾:“我不是。”
言语间他凑得更近了,温热呼吸掠过女子肩头薄如蝉翼的夏衣,垂落在她耳畔的几缕发丝亦被带起微微的浮动。
由于此前一直在屋里久坐不动,有感冰盆凉意深重,棠袖叫人撤了一半冰下去。现在陈樾靠近,棠袖立马觉得他身上的热气全传给她了,很自然而然地生出种麻烦心理:他这一回来,她不仅要给他准备洗澡水,连冰都用得快了。
他知不知道多个他,她又得好长时间不清静。
棠袖越想越觉得陈樾于她而言就是个麻烦,他还不如呆在外面不回来。
遂道:“离远点,热。”
表情和口吻皆很不解风情,好像完全没察觉到他有意无意的撩拨。
陈樾本也没指望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让棠袖跟他旧情复燃,毕竟她若想改变主意,早在他走之前就改了。便很听话地往旁退了退,看棠袖铺开空白信纸,准备给杜湘灵写回信。
棠袖仔细挑选要用的笔,随口道:“磨墨。”
旁边没动静。
棠袖侧眸。
陈樾目光定在砚台上,并非没有听见。
棠袖提醒道:“我都同意你在我这儿洗澡了,让你给我磨点墨不过分吧?”
陈樾说:“不过分。”
只是她用的都是几十两纹银才得一斤的上好墨品,他却还未更衣清洗,倘若有灰尘掉进去,岂不毁了一砚墨汁?
棠袖闻言,再度露出个嫌弃的表情。
“我有说你脏吗?”
陈樾想想,没有。
可他自己都觉得他身上不干净……
“快点,”棠袖催促,“我想写的马上忘光了。”
陈樾如何不知棠袖是随便找的借口。
毕竟哪怕是她两三岁时一闪而过的想法,她现在也照样能重复得一字不差,更枉论方才已经打好腹稿的回信。不过陈樾仍顺应地起身,去到书桌另一侧,擡手给棠袖磨墨。
才转一下,手边多出个茶盅。陈樾接过喝了,是白水,还是温的,正好能解渴。
再转一下,这回多出牙西瓜。很甜,汁水充沛,也是解渴的。
又转一下,这次多出块手帕。擦汗用的。
……
就这样,砚台里反反复复始终没什麽变化,连落笔清晰地写一行字都不够,研墨的人却变化极大,等流彩叩门进来,陈樾已经脱掉外袍,头发也散开了。
长达两个月的舟车劳顿和暗中探查本就容易让人吃不消,加上还要时不时提防各种截杀暗杀,饶是陈樾体格再好,这麽久下来也难免有些疲累。这会儿他立在桌边,两指间松松捏着块墨锭,失去玉簪束缚的长发倾泻如瀑,整个人显得十分闲散舒适。
棠袖看似仍在准备回信,但很显然,她一个字没写。甚至陈樾头发都是她刚才给拆的。
流彩道:“小姐,水已经备好了。”
棠袖朝陈樾伸手,示意他把墨锭给她。
“赶紧洗你的澡去,”棠袖这时才露出个真正意义上的嫌弃表情,“不洗干净别来见我。”
陈樾没给。
他空着的手轻轻一挥。
看出侯爷这是让自己出去的意思,流彩略等了等,没等到小姐发话,恭敬退下。
门重新关上,流彩再未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