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顿时静谧下来,周遭皆是漆黑一片,时不时杜鹃的啼叫声响彻山林,幼青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心神逐渐紧绷,攥着匕首越来越紧。
其实有点害怕。
但想到,他没有走太远,悬着的心又隐隐安定。
一刻之後,殷胥回来了。
幼青站起了身,又拿起他的外衫抱在怀里。
殷胥瞧见她完完整整之後,稍稍放下心,又携着人继续往前走,一边道:“不远处有个山洞,里面没有猛禽,倒是有些稻草柴火之类,想来是山中猎户偶尔歇脚之地,暂时是安全的。”
待终于到了山洞,坐在稻草上时,幼青心弦才稍稍松下。
殷胥半蹲下来,摸摸她的脸道:“这里暂时不能生火,有火光会很明显。”
幼青点了点头:“没事的,其实也不冷。”
“困不困?”
殷胥将幼青斗篷裹紧了些,又坐了下来,将人放在了怀里,“暂时无事,可以先睡一阵,养一养精神,若有事,朕会喊你。”
幼青摇摇头,仰头望他:“我不困,不如再说说话吧。”
殷胥笑着道:“好。”
幼青小声道:“其实我还想听听,陛下小时候的事情。”
“朕幼时的生活很无趣,大都是宫廷里的日子,漫长又琐碎。”
殷胥顿了顿,笑着道,“能说一说的,不过是功课门门极优,日常习琴,同陈度去打打猎,参加各种筵席盛典,还要处理一些政事。”
幼青道:“我曾还远远地见过陛下一眼,是什麽节日来着?那时太子殿下就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身着华服,头戴冠冕。远远望过去,虽然看不大清,都觉神姿俊秀又高不可攀。”
其实那个时候,她真的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日。
殷胥笑道:“看来,容色的确十分重要,朕都不敢老去了,怕窈窈嫌弃。”
幼青忙道:“怎麽会嫌弃?陛下永远是最好的。”
殷胥低头望着她,轻声道:“可今日,是朕连累了你。”
幼青紧紧握住他的手,又仰头亲他的唇,认真道:“说什麽连累的话呢?其实就算是一同死在了这里,我也没有什麽遗憾,我要一直陪着陛下啊。”
殷胥停了一瞬,揽着怀里人的手臂渐渐收紧,他低头轻轻吻住她的唇,极缓慢极简单地耳鬓厮磨,轻声道:“不会死的,很快援兵就会来了。”
夜色静谧,山洞中一片漆黑。
幼青终于忍不住,靠在温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了。
殷胥抱着怀里的人,半倚在石壁之上,缓缓阖上了双目,神色显现出了凝重。
他今日带的侍从虽不多,但个个都是军中磨练出的好手,在战场之上,都能以一当十甚至以一挡百,可今日竟同刺客持平手,甚至稍逊。
这波刺客来历应是不凡。
黑夜的山林之中,固然刺客难寻到人,但相应的,援兵也难寻到人。
如此这般继续拖延下去,可能是援兵先找过来,自然也可能是刺客先找过来。
坐以待毙,是大忌。
幼青也不知睡了多久,是迷迷糊糊中被唤醒的。
殷胥轻轻揉她的发,见她终于睁开了眼之後,才接着说话:“朕出去瞧一瞧情况,你就在这里藏着,朕大约半个时辰後回来。”
幼青顿时清醒过来,严肃地点了点头。
殷胥又笑着道:“不用太紧张,不会有事的。”
又交代了一番之後,殷胥终于起身往外而去,又拨了些草丛将洞口掩上,握着腰间的长剑没入了夜色之中。
幼青彻底没了睡意,抱着双膝静静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