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双眼一亮,“当然能。早他妈能走了。”
“但平哥算来应还有几日才能回来,按以前的法子给他留个暗号,我们先去城外找个地方等着。”
她皱了皱眉,“元昊突然发难,如今等不到裴晏动手,只能先去扬州。江州若有变,扬州定有消息,报仇之事只能届时见机而动。但愿平哥不会怨我骗他。”
“他敢,我揍死他。”
陆三嗤之以鼻,欢喜中忽地一顿,“你这麽急要走,是怕那姓裴的会将你交给刘舜自保,还是怕他不交人得罪刘舜?”
云英睨他,起身将衣服扔过去,避而不答,“你准备一下,今日就走。”
陆三不爽地撇撇嘴,“那些太子卫率前段时间还每晚都要出去一半,这两日不知怎的不出去了。府内又一直有人盯着你,想走怕是不容易。”
“裴晏住的那书斋外有条密道,你想法子避开卫队的人。亥时……”她咬咬唇,“不,四更在竹林等我。”
“这麽晚?”
云英别开眼,“看这天色,夜里应会下雨,大雨一冲,什麽痕迹都没了,省得被追上。”
陆三将信将疑,但也没再纠缠。
反正都是要走了,往後日子长着,她这露水情愫,也浓不了多久。
裴晏回府先找来卢湛,云英不喜欢秦攸,他近来出府都让卢湛留下盯守。
“睡到巳时才起,吃了些东西去检查桃儿功课,不到半个时辰就说头疼回去又睡了一觉,快申时去了陆三房里,酉时回去了,一直待到现在。”
裴晏点点头,看了眼卢湛,笑道:“你最近话少了,有心事?”
卢湛一紧张,眼神闪烁,“没有啊。”
“云娘说你看上桃儿了,让我睁只眼闭只眼。”
卢湛张嘴想否认,转念却没说出口,裴晏若这麽想,倒也是桩好事。
见卢湛局促,裴晏也不再调侃他,“你当我没说。”
夜色渐深,裴晏沐浴完回房,踏入院中,便见云英在凉亭里正对着油灯穿线。
微风拨动火光,线头半晌插不进去,她拧眉不耐烦地铰掉一截,又重新穿。
裴晏一时间有些恍惚。
过去在河东老宅,阿娘也常夜里对着油灯穿线缝衣,回京後,裴府锦衣玉食,那些旧衣再也找不着了。
但很快他又回过神来,阿娘虽也素衣简装,却不会把腿晾在外头。
裴晏上前,看着云英手里那件自己的衣服。她擡眼一觑,不问自答道:“闲来无事,绣个衣角。”
“绣的什麽?”
“紫云英,不像吗?”
裴晏失笑道:“你看像吗?”
云英撇撇嘴,扔下针线,“罢了,手艺不精。”
裴晏在她身旁坐下,拿过针线,挑开几针,重新补上。
她凑上去看了会儿,“你这也是殓房缝尸练出来的?”
“算是吧。”
她想起陆三身上那缝得跟蜈蚣一样的伤口,下意识叹道,“这般绣工,缝在人身上怎麽那麽难看。”
裴晏知道伤在哪儿,睨她一眼,“嫌难看就别去看。”
云英一怔,抿笑道:“大人是故意的啊?”
裴晏手一抖,针扎进指尖,渗出豆大血珠。云英扯过他手中针线扔到石桌上,蹲下来含住指尖,吮走血珠。
“大人,我伤好了。”
她说着,双手捧着他的手缓缓朝嘴里送,温热的小舌包卷着食指,指腹刮过腔壁,沟沟壑壑。
裴晏垂眸迎着她意有所求的目光,唇角浅浅扬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