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正文完艳阳桃李节,皎洁不……
永泰元年正月,定安侯入京献俘。
俘虏是突厥的年轻可汗阿史那齐利,随俘虏一同献上的还有阿史那齐利的母亲丶突厥老可敦亲手写下的甘愿称臣丶请设都护府的国书。
圣心大悦,封定安侯为定国公。
三月,皇後诞下一女,得名玄。卫玄降生当日,宫城四周百鸟躁动,更有红腹长尾丶形似凤鸟者,衔玉穿街而过,落于宫墙之上。
次日,皇後以其堂妹萧景姝为其调养身体,助其生産有功为由,封其为永宁县主。
京中有传言称,当日凤鸟衔来的并非凡玉,而是数年前在战乱中中遗失的传国玉玺。数年之後,他们大晋或许又要出一位女帝了。
有好事者结合永宁县主母族的出身猜测,永宁县主受封并非因帮皇後调养身体,而是驱使百鸟找到了玉玺——相传部分巫族人有御兽之能。
有人深信不疑,有人一笑而过。
同月,帝後提议改革军制,废节度使之职。定国公率先支持,请除身上三镇节度使之位,而後请旨赐婚自己与永宁县主。
婚期定在六月。
四月,萧景姝与萧不言来到了洛阳的元妙观。
韦蕴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因任何事生出波澜了,可在知晓女儿就要成亲是还是有些不快。
可她自忖做母亲做的并不算称职,无从干涉女儿做好的决定,只轻声道:“娘只希望你日後不会因任何一个人而受伤。”
萧景姝的眉眼弯了弯:“女儿省得的。”
萧景姝没有邀韦蕴去长安观礼的打算,毕竟她不喜欢长安这个地方,且朝中估计还有不少青壮年官员记得她的模样。
“因我帮了皇後一些忙,她又隐约猜到了我的真实身份,所以硬要给我一个县主封号。”萧景姝道,“我推辞不过便应下了,将封地选在了集州。”
韦蕴的眼睫颤了颤。
集州是她几十年未曾回去的故乡。
去年她曾考虑过是否要回故乡度过馀生,可又怕那里仍有记得自己面孔的乡亲父老,思来想去之後,还是择了元妙观这样一个有故人丶故人又不会对自己身份过多指摘的地方。
“阿娘若想回家去,只需和我说一声。”萧景姝轻声道,“在那里,女儿也能庇护您不再受任何人的伤害。”
酸涩感涌上眼眶鼻尖,韦蕴没有立刻做决定,只说:“娘想一想。”
于是萧景姝给她留了一份国公府的印信,方便她日後给自己写信。
洛阳的牡丹开得正好,反正成亲的一干事宜萧不言早早便准备好,只待六月于长安新赐的国公府成亲,他们干脆在此多留了几日。
留在洛阳的第三日夜里,萧不言收到了一封从琅琊传来的密信。
他披着外袍,在正堂面无表情地将密信在灯盏上点了,送信的暗卫立刻知晓了他的意思,默不作声地退下。
回到卧房後,萧景姝柔软的双臂缠上了他的腰肢,半仰着脸问:“什麽事呀?”
萧不言触碰着她光洁後背上沾染的被碾碎的牡丹花瓣:“没什麽事。”
他不是个会撒谎的人,语气里刻意的回避听起来实在太鲜明。萧景姝微微挑眉,从榻上捡起一朵还算完好的牡丹砸在他胸口:“不告诉我,我就不和你玩这种花样了。”
身上尽是黏糊糊的汁液,她觉得自己和白日里喝的牡丹花茶闻起来没什麽两样,偏生他喜欢这样。这人品茶品不出个好来,非得拿她当佐料。
萧不言权衡片刻,放弃了隐瞒:“琅琊那个人身子不太好了,想要见你一面。”
琅琊的人……公仪仇啊。
萧景姝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此时即便想起心中也毫无波澜,很是无所谓道:“那就见一见好了,到底是长辈呢。”
快活的日子过久了,提起以往的憋屈也不觉得有多难受,萧景姝甚至有心思调笑:“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在那个庄子里,成亲前故地重游也别有一番滋味。”
第一次见面的确是在那里,只是她刚出生,他还什麽都不懂。
萧不言掐住她的腰身,继续做方才没做完的事,喃喃道:“我这一年来总想,倘若小时候对你上心一些,每年都回琅琊看看你,你是不是会好过一些。”
萧景姝哼哼唧唧:“反正如今过得也不错。”
五月,萧景姝在琅琊的山中别院里见到了公仪仇。
他身子本就不算好,又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什麽都做不了,心神郁结之下,整个人一日日衰败下去。明明不过而立之年的人,发中竟已掺了银丝。
在萧景姝打量公仪仇的同时,公仪仇也在看她。她这些时日定然过得很不错,整个人像是被精心照料的牡丹花,丰腴明媚,尽态极妍,任谁看了都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