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她怎麽可能对面前的大男人说得出口。
所幸,这难熬的一阵可算是过去了。
长舒一口气的宋窕慢慢缓过魂来,衣衫下的鸡皮疙瘩也悉数褪去,仿若未曾来过。
明眸皓齿的少女又展露笑颜:“抱歉,惹国公担心了。”
“这叫什麽话,”见她又开始见外,梁城越不爽极了:“你其实可以不必如此客套,我没那麽小心眼,也没那麽在乎这些虚头巴脑。”
不知是不是馀痛还在,宋窕的声音依旧很小,软趴趴的,像是厨房刚端出来的糯米团子:“可你是国公爷啊,先前我父亲得知我为了一只玉镯与你策马相争,责备了我半个时辰呢。”
听闻这话,梁城越多有错愕。
他不记得何时给广陵侯落下了这种尖酸刻薄的印象。
而且那事的争端发生在马球赛上,本就是无关痛痒的几句话,何至于上纲上线。
想安慰小姑娘,话到嘴边被她堵了回去:“而且啊,她还罚我抄写呢。”
宋窕的小眼神从委屈巴巴转变为义愤填膺,相当熟练:“他明知我最讨厌抄东西了,还专门罚我写了半本的《道德经》,是不是很过分!”
梁城越哭笑不得:“的确,挺过分。”
“不过《道德经》那麽多,你一夜之间怎麽抄完的?”
宋窕笑得狡黠:“我就抄了最上面一页,其馀都是我让人拿着以前抄的去拓印,反正他老人家也从来看不到第二行,发现不了。”
听者笑哼出声,小机灵鬼。
洞外雨声依旧,洞内静谧沉寂。
宋窕向来不喜静,掀眸去看他:“你跟师隽很熟吗?”
“不熟。”
本想就这麽结束,但昨日在青莲观望见的一幕又爬出来刺挠他:“倒是你,看起来就跟他就很熟的样子。”
没觉察到某人话里的酸溜溜,宋窕如实回答:“还好吧,以前住在琅琊的时候我曾在他家的私塾念过学,当时关系还不错。”
他轻飘飘地哼道:“是吗。”
因为身高缘故,即使是坐下,宋窕想去看他也只能仰头,因此睹不到那张俊美面庞上所笼罩的大片阴翳。
又想了圈刚刚的对话,可又不感到哪里不适。
她大着胆子去猜:“国公你……是不是吃味了?”
见梁城越猝然扭头与她对视,宋窕心知她应该猜对了。
她生笑,这人真幼稚,但嘴上自然不能这麽说:“可我们也很熟啊。”
梁城越还是没出声,就静静地听小狐狸怎麽讨他开心。
“你看,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多啊,在我看来朋友间发生的故事,远重于他们相识的岁月。”
“有句话怎麽说来着,萍水相逢亦出金兰。”
“这歪理是谁教你的。”梁城越皱着眉头,显然是乐了的。
“这可不是歪理,”宋窕伸出手指,在半空中胡乱比划了两下:“这是正言。”
气氛松快不少,二人不自觉就开了话匣子。
“国公,你说我一直嫁不出去,是不是因为我年纪大了不好看了?”
“没有的事。”
梁城越答得很快,生怕因丁点犹豫显得不真诚:“我觉得你很漂亮,比焰京所有千金小姐都要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