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人宋窕才发觉,自己竟有一段时间没听到她作妖的消息了,好像是说商家远在琅琊的亲戚犯了事,陛下一怒之下把罪也怪到了商家头上。
想起那事是谁做的,宋窕心情愉悦不少。
她本着相安无事便是福的念头打了个招呼,本想就这麽结束,但那边两位倒是不准备放她走。
静安王妃笑眯眯地说:“听闻妹妹在宫中住了一夜?”
旁边还有个一唱一和的:“王妃还不知啊,是宋五姑娘遇到了行刺的歹人,皇後娘娘心疼她才让她在宫中小住。”
想翻白眼的冲动又来了,但她不停安抚自己出门在外身上扛着的是广陵侯府的荣辱,若是被人看到她做出如此不雅的动作,还不知道要怎麽笑话呢。
“商二姑娘还真懂,可我怎麽记得昨夜你根本就没入宫呢?”宋窕温婉一笑,故意讽刺她商家出了事,这位耀武扬威的千金早就没了昔日荣华。
冷哼一声,商容道:“这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连大街上卖菜的都知道,宋五姑娘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商容笑得放肆,眼神多为鄙夷:“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与擅闯皇宫的刺客同居一室,那刺客竟还原原本本地放过了你,呵,谁知道是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事。”
她有意要宋窕难堪,狠狠咬重了“大家闺秀”四字。
小姑娘捏着裙摆的手更紧了,甚至肩膀都在发抖。
自懂事起,她听过也见过无数讥讽嘲弄,但那些都是最不值一提的小打小闹,因知道那些话不过出自羡慕嫉妒,她也从未放在心上。
可这次,她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解释。
羞耻丶悔恨丶悲痛,在她心口蔓延滋生,几乎淹没那颗心。
滚烫的泪不受控制地湿了眼眶,她有些庆幸自己没面对着她们,不然得多丢人啊。
“商自在,你妹妹的嘴还真是不干净。”
男人几步上前护住她,丢给同行人一个“你看着办”的冷笑,便将其带走了。
终于脱离了那片恶人窝,宋窕再也压抑不住,哭了出来。
梁城越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只是站在旁边轻抚她的背,柔声安慰。
半晌过後,她哭累了,抽泣着鼻子问:“国公不怕明日就有脏水缠上你吗?”
“本国公行得正坐得端,怕他们作甚。”将手帕攥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小脸上的泪痕,温柔又体贴:“阿窕,那些话不必放在心上。”
因为大哭一场,娇媚的狐狸眼早就变得红肿,跟只小兔子似的,小脸惨白,唯有腮上生红:“你信我?”
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瞳仁深邃又璀璨,仿若是熹微掩盖不了的北极辰星。
她想听他说,特别想。
“本就不存在的事,谈何信不信,我知道阿窕不会。”
他失笑,心中的愧疚更浓,很想抱抱她。
但怕这番举动会让她雪上加霜,便按捺住了心思:“那些人之所以那麽说无非就是想看你的不痛快,你越难受她们越高兴,所以别哭别怕,我在这儿,她们欺负不了你。”
宋窕终于笑出来,即使还不如哭得好看。
与其针锋相对这麽多年,她当然知道商容就是故意来找她不痛快的。
可这事本身也不是她的错啊,更何况对方还说得这麽恶心,自然是会委屈的。
见小姑娘又撇起嘴,梁城越干脆放话:“不知一箱南海的粉珍珠能否哄得宋五姑娘高兴?”
好大的手笔!
宋窕被梁国公的壕气震得说不出话,组织半天才开口:“这就不必了。”
梁城越是聪明的,怎麽会看不出这是某人已经心动了却在矜持,继续说着:“那玩意是做首饰用的,我家都是男人也用不着,等会便差人送到府上。”
她也不装了,绞着袖口,音如细蚊:“那就谢谢国公了。”
还真好哄。男人暗付道。
待二人回去的时候,商容已经不见人影了。
有小宫女解释说是被兄长带回家,还要禁足几日呢。
在宫门处分开,梁城越是策马回的梁国公府,不出两盏茶的功夫,公府大门便又急匆匆跑出来一个小厮,手里揣着封书信。
又是一炷香过去,头次有女眷坐的轿子在此处落脚停驻,侍女搀扶下,还稳稳下来一个貌美的闺秀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