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沈惊春投以遗憾的目光,这样美好的场景注定要被她毁坏。
在舞曲即将结束之时,无数细碎的兰花花瓣自天降落,民衆们欣喜地举手试图接住。
只有一人的目光不在这些“仙赐”上。
不过是妖人玩弄民心的小把戏罢了,萧淮之轻蔑地想。
他的视线落在沈惊春的身上,他看见沈惊春垂落身侧的手指微动,似是呈捏诀状。
“呀!”一声惊恐的呼声引去萧淮之的注意,他惊异地看见洁白的香兰花瓣变为了灰烬,甚至还留有滚烫的温度。
民衆们见状纷纷恐惧地伸回了手,有未及时收回手的被灰烬烫出红痕。
“是不详!”
不知是谁最先说出这一句话,民衆们被鼓动着发出一声声恐惧的呼喊。
“是不详!”
“这是上天发怒的先兆!”
“天罚!国君不贤,引发了天怒!”
现场顿时骚乱了起来,裴霁明第一次表现出呆滞的样子,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站在石台之上不知该做何。
“国师,快走。”有侍卫率先反应了过来,将裴霁明接回了画舫。
“我们快进去。”沈惊春也护着纪文翊从船头进了舱房。
盛大的祭典就这样匆乱结束,他们近乎狼狈地离开了。
裴霁明呼吸不畅,他紧攥着衣领,似乎脖颈被人死死扼住,他只能张开嘴大口地吸气。
路唯支撑着他的身体,手捧盛着汤药的碗,小心地喂给裴霁明。
裴霁明的视线逐渐模糊,也听不见声音,只有嗡嗡的耳鸣声不停响起。
他狼狈地捧着药碗,药水从唇角溢出,深黑的药汁滴落在尚未换下的铎服,像灰烬染出一个个黑点。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处在幻觉中。
“大人,您没事吧?”
“快躺下好好休息。”
“别作多想,我们会替大人处理这次的事故。”
饮下药後,视线逐渐恢复了正常,裴霁明能看见周围的官员用忧虑的眼神看着自己。
可裴霁明听见的却和他们表现出的不同,那些担心的话语变成了饱含恶意的猜测,在他的脑中喳喳不停。
官员们的脸变成了黑色,所有人用一双闪着亮光的眼睛恶意地看向裴霁明,他们将裴霁明围起来,用最恶意的心思揣测着他。
“怎麽回事?”
“裴大人的仙力减退了吗?”
“。。。。。。会不会他本来就不是仙人,而是妖孽呢?”
“那。。。。。。我们岂不是有机会将他从高坛之上拉下来了?”
头疼,头像是被无数根尖针刺了一样疼,裴霁明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不停流着冷汗,无数道恶毒的声音吵得他烦躁不止。
“大家不要围着国师,大人需要畅通的空气。”
一道窈窕的身影挡在了裴霁明的面前,那些聒噪的丶恶毒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他的大脑重归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