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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澜在心里默默为瑞福点了个蜡。
瑞福忙活了一日,终于得以回到马车上复命,正当他欲添油加醋明里暗里点一点自己的辛劳之时,就只听见一声他们陛下异常不耐的声音:“滚出去。”
“得嘞!”瑞福衣袍就在底下转了个圈,就这般十分流畅地又跳下了马车。
昭澜赞叹,这瑞福公公是得经历了多少年的摧残才能做到这般行云流水。
外头的瑞福也是欲哭无泪,他忙完城外的事就去净身,净完身一口水都还没得及喝上就跑来复命,不求能有陛下的一句夸赞,只得陛下一个欣慰的笑容他也算是三生有幸,可万万没想到最终他只等到如此寒心的三字,真真是好一个铁石心肠的陛下。
“今夜你便待在客栈。”
昭澜终于听见李行韫开口说话。
“为何?”昭澜不解问道。
那胡之远一瞧便知是个好色徒,若夜里昭澜一同前去赴宴,怕是有些危险。
李行韫斜眼看她,来了一记眼刀:“你说呢?”
昭澜瞬时闭嘴垂头,可憋了半日,还是擡头道:“可如此一来,难道不会令那胡太守起疑吗?”
“郎君今日忍耐了这般久,不就是为了不动声色地拿下胡太守麽?可若因我出了差池,胡太守将消息传了出去,郎君筹谋岂不功亏一篑?”
这一趟幽州之行,最重要的便是把幽州这些腐朽的烂根都挖出来,一扫而净。
而这胡太守便是一个引子。
游鱼灵活难捉,若是这引子失去了鱼饵的效用,这一趟垂钓怕便是很难有所收获了。
官官相护之下,不是究竟是否能将这些个明面上瞧着政绩卓越,光明磊落的贪官污吏一个一个揪出来。
“许苕。”李行韫唤道,他的声音淡淡。
“我还不至于卑劣到让一个女娘以身作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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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劣?
昭澜一时沉默顿住,李行韫,为何对自己的评价是卑劣?难道他知道些什麽?
李行韫目光落在窗外的街道上,被阳光刺了眼,只皱着眉说道:“幽州不比京都,这里四处都是眼睛。”
赟朝一统还不到一年,不服他李行韫的人哪里只有李元鹤一个?
幽州也好,京都也罢,这天下之内,多的是想要他李行韫死的人。
“可有郎君在,闻香楼便不足为惧了。”
他几乎是异常敏锐地捕捉到这一道清脆的声音。
李行韫定眼看她,阳光洒在她的发丝上,她整个人就浸在一片金色之中。
他又望向窗外,眼眶微微酸涩,不知是否是因为疲乏。
“有藏己在,就是惊羽骑在阿母眼里也算不得什麽。”
他记得十几岁时听到母亲说出这句话时心下的喜悦骄傲。
也忘不得护不住母亲时的悔恨无力。
“随你就是。”李行韫阖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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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楼。
还未至宵禁的时辰,可连走了好几条街,周边商铺都不曾开门,昏暗一片,灯火阑珊,尽显荒凉黯淡。
可闻香楼所在这一条街,却如同别有洞天一般,燃起的灯火明亮得似乎令人深觉置身于白日天光之下一般。
“跟紧些。”
在踏入闻香楼前,昭澜听见了这麽一声嘱咐,转头便见李行韫不冷不淡的侧颜。
昭澜愣了愣,在李行韫听不见应答转身盯她之时才恍然回神,点头应好。
怎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