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四十六章夕阳此刻正逢太阳落山,……
与佳贵人在梅园闲聊了几句,天色便快要暗了,昭澜与芮儿一同回到沁宜轩。
一进院门便瞧见了那个在花圃里忙活的郎君,昭澜脚步微微顿住,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想象,一个平日里连规规矩矩坐在椅上的傲慢郎君,如今真的会亲自下花圃种起了兰花。
她适才还只当芮儿言语夸张了些,毕竟在她心中的李行韫不像是一个会为了女娘放下自己高傲姿态的郎君。
此刻正逢太阳落山,昏黄绚烂的夕阳光照在他弯腰的背影,倒真生出几分过日子的真切实感。
可为什麽偏偏是她呢?她分明一直都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坏女娘,甚至在李行韫眼里,她还给他下了蛊毒。
“便这般不想留在我身旁麽?”那句细碎的低喃在此刻似乎又回荡在耳畔。
为什麽偏偏是想留她在身旁呢?
她便这般站在原地遥遥望着,望着郎君一点一点,将新进的花都好好栽了进去。
或许有时候并不需要一个明确说出口的答案,或许眼前所见便是答案。
芮儿见她不出声,便也乖乖站在她身侧,伸出手示意其他侍从莫要出声。
直至那郎君拍了拍手,正欲跨过栅栏,擡眼才发现站在院门不出声的昭澜。
不经意间对上昭澜直直的目光,他怔愣一瞬,咳嗽两声,伸手挡在唇角,掩盖那几分不易被人所察觉的局促之色,神色看似如常地跨过那栅栏。
“醒了?”他语气淡然,眸色漫不经心,似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若是忽略几刻钟前听闻蕙姬已醒的消息便抑制不住匆匆赶来沁宜轩的雀跃郎君,若是忽略来到沁宜轩便在门口踌躇半日却被告知蕙姬并不在院中的失落郎君,大抵是在这一堆侍从面前能称得上是满不在乎的。
昭澜却是不语,仍旧直愣愣地盯着他。
李行韫轻咳一声,又被昭澜这般直白的眼神盯得略微有些不自在,他移开视线,只留馀光瞥着昭澜。
“进屋用膳罢,天冷。。。。。”
他的话戛然而止。
原是那适才还站在原地不说话的小女娘此刻踮起脚轻轻吻住那个还欲说话的郎君。
院内其他侍从见状小小惊诧,纷纷背过身去不敢直视。
偏就那瑞福每每都不凑巧,他的声音从院外穿透而来,不难听出,步伐之中都带着几分喜悦:“陛下,新的兰花取来了!”
却是无人回应,瑞福一进院门便与整院的侍从面面相觑,他咽了咽口水,心中略微不详地望向了院中央相贴的两人,仓皇转身,差点将怀中的兰花给摔了出去。
但这一次却是院中二人却皆是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恍若未闻。
两人身上被淡淡的兰花香所包围,她只是轻轻一吻,这一吻却是与往常的每一个吻都要不同,无关情欲,无关惩戒,只是异常纯粹的一吻。可便就是如此纯粹的一吻,令那个佯装正经的郎君绷不住唇角,他的心尖在此时此刻为眼前女娘而微微一颤。
“李行韫。”
他从小女娘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一字一句,很是郑重,他期冀她的下一句话。
“我也不想亏待自己。”她微微扬唇,苍白的面容生出了一分活力。
李行韫瞬时回忆起几月前二人在露清台时的交谈,亏待自己,究竟亏待了什麽只有他们知道。
在这种满兰花的院子,经历一场生死大劫而显得无比渺小脆弱的女娘,努力朝他扬唇说着唯有他们二人才听得懂的加密话语。
他喉结滚动,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昭澜紧紧揽在怀里。可便在这一刻,他彻底知道,自己逃不过了。
他李行韫此生躲不过这一道情劫,但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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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适才请了倪常平来沁宜轩复诊,此次给昭澜所诊出的脉象较为稳定,与前几日陷入昏迷而较为紊乱的脉象相比,可以清楚地瞧得出女娘的身子气血虽虚,但总算性命无忧。
昭澜才大病初愈,晚膳用的依旧是清淡的白粥,李行韫倒也没有叫别的膳食,两人便一道用着清汤寡水的白粥再配着点小菜。
屋内一时很安静,往日聒噪的瑞福今天碰了壁便就憋着劲愣是一句闲话也没说,那芮儿往日一见来人话便少,虽说在昭澜身旁说了不少陛下的好话,但真到了陛下面前,若是没有瑞福公公搭腔,她可谓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说多错多,眼前的瑞福公公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昭澜自然察觉到屋内气氛略微奇怪,但她此刻也有些不愿说话,只因脑中都是适才她对着李行韫所说的那句话,像是戏本刻在脑海里循环播放了一般,她不经意擡眼,却见对面的李行韫不知何时停了用膳,单手撑在案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又见背後的瑞福抿着唇一脸痛苦的模样,回头一瞧,芮儿和那瑞福简直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