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榆叹了口气,放下碗看向闻祁道:“你这是何必呢,既然那天的话你都听到了,自然也清楚我的态度,你贵为王爷何故跟他一个商贾一般见识,难道是你觉得自己比不过他?”
闻祁轻嗤了一声,不屑道:“笑话。”
时榆双眸澄澈地望着闻祁,不亢不卑道:“那你为何要难为一个无辜之人?我以为我的心意够明显了,我这一生如果一定要同一个人厮守一生的话,那个人只会是你,你还在担心什麽呢?”
闻祁神情一松,大喜过望。
此前她虽说过她喜欢的人是他,但那是当着萧贺川的面,他怀疑是权宜之计,但如今她这般坦诚地望着自己,说出她想要厮守之人是他,他才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
她果然放下心结,愿意和自己白头偕老。
他勾唇浅笑,舀了一碗罗宋汤放在时榆面前,道:“这小子敢同本王抢女人,若是不给他一点教训,难叫他知进退,你放心,不会真要了他的性命。”
毕竟萧贺川是江南首富之子,和江南世家的关系盘根错节,外祖一家当年正是江南世家之首,虽然後来被灭门,但江南世家始终站在他身後,哪怕是为了政治考量,他也不会真的把萧贺川怎麽样,只是小惩大诫一下而已。
翌日,时榆悄悄地取了一袋银子交给小喜,让小喜以买零嘴的由头去了一趟刑部大牢。
萧贺川的无妄之灾毕竟是因她而起,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萧贺川在牢中少受一些苦。
转眼暮春,花事荼蘼,时榆听的萧贺川已经出了狱,心里一颗巨石总算落了地。
这日她在柜台上抓药,交付时,对方忽然往她手里摁了一样东西,是一张纸条。
时榆神色如常地回到後院,展开一看,是萧贺川写的,约她雀桥码头一见。
她将纸条投入香炉中,心想这萧贺川总算学聪明了一回,知道收敛了,看来那半个月的牢狱之灾倒是没少让他长教训。
她不打算见萧贺川,故而未赴约。
但萧贺川每日都派人来买药传递消息,说如果她一日不见,他就每日等在码头上。
无奈之下,时榆还是决定同他见一面。
这日傍晚,时榆见西边火烧云通红,染得整个长安城如梦如幻,风景甚是好看,便同小喜沿着河边散步回府。
行至雀桥码头时,见水边停了一艘画舫,心血来潮地踏了上去。
门帘起後,萧贺川果然在里面。
“你还是来了。”萧贺川激动不已。
时榆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比初见时又消瘦了几分,看来牢中的生活并不好受,想起此事毕竟因自己而起,心里不由得暗暗愧疚,抿唇不接话。
萧贺川又道:“我想知道,牢中帮忙打点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时榆冷淡道:“萧公子是江南首富之子,恐怕有的是人争着帮忙打点,怎麽往我身上猜了?”
“你只说那人是不是你?”
时榆见他眼神固执,便知事後他定是找人查证过,叹气道:“萧公子,你还不明白吗?你是因为我才会受那牢狱之灾,我帮你只是为了让良心上过得去,仅此而已。”
“所以希望萧公子能够以此为戒,离我越远越好,最好以後永不相见。”
萧贺川却道:“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
“……”
时榆没想到萧贺川这般自作多情,早知道她就不该心软让小喜去打点的。
她冷脸道:“萧公子,我们之间没什麽好说的了,还请船靠岸。”说着,起身舱壁转身向外走。
萧贺川忽然疾声道:“你是不是不想留在慎王身边?”
时榆浑身一僵,目光闪烁,头也不回道:“你想多了。”
萧贺川道:“你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那日我见你和慎王站在一起,眼里的畏惧多过爱意,你或许对他有情,但你更多的却是害怕他。”
时榆默然,只听萧贺川又道:“如果你真的想留在他身边就不会出来开店,他可是慎王,若是你一心扑在他身上,又怎麽会出来抛头露面地营生?只怕每日只想守在府里等他归来才对。”
萧贺川见时榆抓住舱壁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白,便知道猜对了。
他起身走到时榆身边,诚恳道:“时姑娘,我说过,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对你是真心的。不过你放心,你不用给我任何回应,也无需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小喜默默地看了时榆一眼,时榆抿着唇不知道在想写什麽。
“我看得出你在长安并不开心,你能将药铺生意做起来,自然同那些闺阁女子不一样,你应该在广阔的天空里自由飞翔,而不是被关在笼子里做只供人取乐的金丝雀。”
萧贺川忽然绕到时榆面前,目光诚挚地注视着她,道:“时姑娘,下个月我就要回江南了,如果你想离开,我就有办法带你一起离开长安,并且能让慎王再也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