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些时候,会难熬些,比如泡汤泉减缓疲劳的时候,在汤泉水热气熏蒸之下,她面颊娇艳如桃花,腰肢柔软,肤如凝脂,齐冷怦然心动之下,这泡汤泉减缓疲劳,最後就变了味了。
除了这些怡情之举,沈青筠更多的,是和齐冷还有李慎等人,一起商榷退敌之道。
她此去夏州,初心是为爱追随齐冷,但看到一个个十六七岁的士兵,风尘仆仆,斗志昂扬的要去驱逐胡人,守卫大齐江山,她心中不由也有些触动了。
说到底,夏州的百姓,和这些士兵也没什麽关系,他们兵饷并不丰厚,肯拼了性命随齐冷从安逸的京师去夏州,除了想建功立业之外,更多的是抱着一个朴素的心思:
不能让胡人践踏我们的土地,屠杀我们的子民,大丈夫生于世间,一身武艺,岂可坐视父母妻儿受人欺辱!
他们要将那些闯入别人家的胡人赶出去!
沈青筠受此触动,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冷血自私之人的沈青筠,开始在马车中,忍着颠簸,认真看着夏州的舆图,学着她从没学过的兵法和阵法。
她本就聪慧,日夜学习之下,也悟了一些,虽不能和久在军中的齐冷相比,但也能听懂一些了。
齐冷对她并不设防,她想去听战事安排,齐冷就带她去,他将她介绍给李慎等人:“王妃虽然不能和诸位相比,但素来聪慧,或许能点拨一二。”
李慎等将领是面面相觑,在大齐武人的刻板印象里,如沈青筠这般的贵女,就是坐在屋内,绣花弹琴的,谁能想到她不但能扛住行军途中的辛苦,还学了兵书舆图,这等心志,虽然让他们佩服,可一个没领过兵的女子,真能点拨什麽吗?但愿殿下不要被爱意蒙蔽了双眼,毕竟打仗不是儿戏。
不过出乎李慎等人意料,沈青筠并没有一开始就大放厥词,不懂装懂,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到一旁听着,有时李慎唾沫横飞说了半天,各种骂党项人的粗话骂了一大箩筐,才突然想起营帐里还坐着个娇滴滴的定王妃。
沈青筠是连续听了很多日後,才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即使李慎反驳,她也不生气,但她的想法有的时候居然还不错,比如她说党项前锋是四王子,这个人性情狂妄,对付他,可佯败,他必会率兵追击,到时候便能一举击溃。
沈青筠自幼就被教导怎麽洞察人心,向来最擅揣摩人的心思,她和党项四王子先前打过交道,深知他的个性,所以便想出这条计策。
李慎点头称是,沈青筠还想出一些其他计策,都是有理有据,渐渐的,李慎等将领也开始不再只将她当成齐冷的妻子了,而是当成能探讨战局的军师。
这莫过于对她最大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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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夜兼程间,大军终于到了夏州。
大军是从距离夏州二十里的浑谷到达夏州城的,这二十里路,沈青筠从马车车窗望去,她都被眼前这副情景惊住了。
沿路上,居然荒无人烟,小道上偶尔散布着大齐百姓的尸首,看来都是遇到了党项兵,遭了劫难,沈青筠还看到一个母亲拥着孩子,被砍的伤痕累累的尸首,她不忍再看,齐冷也默然不语,他们还要加急行军,无瑕去挖坑掩埋,只能将尸首草草用草席包裹,以免被乌鸦啄食。
沈青筠越是看到,越觉得愤然,这些百姓本好好的呆在自己的家中,就像蓉儿一样,可一夥强盗,闯入他们的家,烧了他们的房子,让他们无家可归,这还有天理麽?
如果不将这夥强盗逐出,那简直愧对大齐百姓。
大军一行,怀着悲怆愤怒的心情,快马加鞭,到了夏州城。
夏州城的巍峨城墙已经千疮百孔,看来党项攻了好几次城,夏州知州已经弃城而逃,城内只馀穆麟等人苦苦支撑,若不是齐冷率援军及时赶到,只怕夏州城迟早会被攻陷。
进了夏州城,沈青筠还遇到一个熟悉的人:
穆雨烟。
穆雨烟已经和京城时那个柔弱贵女完全不一样了,她没有再穿繁琐的绫罗披帛,而是穿着麻利的粗布麻衫,头发简单的用一根发簪簪起,沈青筠看到她时,她正指挥着夏州城内的女子,为将士缝制冬衣。
那些女子显然十分尊重她,她们都是夏州的民妇,没什麽见识,反复问着穆雨烟:“穆娘子,我们能打赢这场仗吧?”
“当然。”穆雨烟一边缝着冬衣,一边坚定道:“朝廷不会放弃我们的。”
“真的吗?可是以前党项人来劫掠的时候,朝廷也没管我们。”
“这次不一样,这次党项不是来劫掠,是想要整个夏州城,如果齐家还想坐江山,就必须要管我们。”
她的话毫无疑问,给了这些民妇莫大的鼓舞:“穆娘子,你是京城来的贵女,又是穆将军的妹妹,比我们见识多,我们听你的。”
穆雨烟颔首,她就这样不断鼓励着这些民妇,但其实她的心里,也是很害怕,可她还是强压下这些害怕,做这些女子的主心骨。
当看到出现在她面前的沈青筠时,穆雨烟显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