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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stalia Dragon of Annihiles（第1页）

Vistalia：DragonofAnnihilesvian

我不是热爱战争的人，你可以看出来。自我——化龙以来——噢，真够奇怪的。直到我现在我还觉得十分有趣。我，一条龙！真像场梦。

自我化龙以来，我还一次未再将其用于战争。我有对翅膀，这让我喜欢，可以来去自如，真可爱，难道不是？

（她笑道；她用手抵住胸口，显柔若无骨，风情万种。我——龙？她以调笑态度将其说出，唇瓣微分，以显示两者之间天差地别和几乎荒诞的不可能。龙——恐怖的化身，而她有如此柔软的美。

维斯塔利亚的美毫无疑问；她的面容可印在这些无面女神像上，克伦索恩厌恶她，也不能不承认，她的魅力显然是超乎寻常的。

这并非出自他自身的经验；他是个孩子。他兴许永远无法体味这种美，一种优柔，深邃而危险的女性之美，但当他的“大哥”对此有执着爱好时，一切都昭然若揭。

维斯塔利亚是他最宠爱的情人。克伦索恩许多年听闻她会成为王後，尽管他们关系使一切离奇，他闭上眼，强忍那近乎呕吐的厌恶感，又感其中夹杂些许悲哀。

因为为什麽呢？为何维斯塔利亚如此美丽曼妙，这些经由他手的女神像，永远没有面容？）

‘燃湖’之战，那可真是一片混乱。我从‘祭林’来的时候，天已下雨了，从山丘上，我能看见他和你站在岸边。你知道的，维格。他永远很显眼。

（不是我？我是白色的。他笑。她眼眸微闪。

不。她道，轻轻擡起手。）

我见米涅斯蒙化龙，场景壮观——那孩子虽平日为人平淡，实则也有凌云壮志，破湖而来，势不可当。他另召三只巨龙，可叫我吃惊，因为那三人我都认识，分别是尤莉安，缇薇桑狄和阿雅孚莉，此事谈起来叫我伤心，因为最终我不得不同她们三人颤在一块，而看着她们的金眼，我便也知道，她们已不在那儿了。

我为她们叹息。

（维斯塔利亚叹道，情态动人，但不知为何，克伦索恩并不信她。他感昆莉亚轻轻抚摸他的头，手却颤抖。）

啊，然後我就看见你了——孩子。

你能想象米涅斯蒙——他是我的侄子，我看他长大，知他心有洞天——但你能想象，在他那冷静聪慧的外表下，他是个多淘气的人麽，孩子？

四周烧着火，湖里的银枝都在哀嚎，我知道它们许多年都不可能再恢复原样，孛林城的居民四散奔走，四周山崖震动，因龙身撞击其上，四处都是那缠斗的黑龙，白龙，湖里的鱼被毒死，浮在水面上，而你的叔叔，米涅斯蒙，他竟将你放在一个小竹篮里，叫你飘在水上，行在那火里！

我能想象你父亲的脸都白了，孩子。

（她道。这词被简练无掩饰地说出来，衆人沉默。她乐不可支，克伦索恩面无表情。他已听了这故事太多遍——他的“大哥”——他的父亲将他抱在膝上，一遍遍说，在看到漂在湖上的瞬间，他的心如何坠落谷底。起先，克伦索恩觉得他是想表达关心，但後来，他明白——从那男人苍凉，灰暗的脸上，他不是在表达关爱。他是在叙述一种绝望：再无可挽回的命定之途。

而与克伦索恩无关。）

如此，他知道他非得化龙不可，天上的黑云已盘旋如此久，想必也不耐烦了，你说呢？但我知道他。他有时固执得叫人心酸。他还是没有动作。我见他找来了一条小船，跟你的维格叔叔，还在岸边互相推辞了一会。他一定是想去将你捞上来。

（“是的。”维格斯坦第笑笑：“这是个陷阱，显然，因此我说，我去。陛下犹豫，最终我们一起上去了。”他转头对维斯塔利亚道：“如果您不介意，夫人，剩下的由我来讲？”

她张开手指。“噢，不。”她笑道：“克伦索恩一定听你讲了许多次了。为何不听听我的版本呢？克伦索恩？”

他没有回答。）

我见他们坐在船上，向湖中心去；就在那靠近银枝的地方，有惊无险，一切都如希望一般，美好而脆弱。你的篮子着了火，但一被抱起来，大雨扑天而下，就仿佛你父亲在哭一般，将那火浇灭了，多令人感动。我见他抱了你片刻，似舍不得松开，但湖面动荡，我见他猛然转身，将竹篮递到维里昂手中，擡手将你们打到一旁那银枝丛里。那一束银枝……那是孛林最大的银枝群，被烧得只能堪堪支撑你们俩……

湖面破开——噢，女神啊。我的心简直在尖叫。那是我一生最担惊受怕的一刻，一条巨龙，我相信是尤莉安，受米涅斯蒙操纵破水而出，分毫不差地将你父亲吞了下去，每一根毒牙都咬在恰好的位置。这样远，我都能听见维里昂的哭声，便知那最坏的情况发生了：米涅斯蒙定操纵她咬碎了你父亲的心，将他的四肢百骸都碎成了血沫。我见黑血爆开，也不由放声哭叫——噢。我真担心他。

（她轻拍自己的胸口，口中感慨，真切万分。维格斯坦第对她微笑，克伦索恩见，那年轻女孩，安多米扬，仍全然无趣，看着屋内的装饰，那不计其数的无面女神像。维斯塔利亚弯唇笑道：“考虑到当时米涅斯蒙还操纵数十条龙，跟其馀数十条战在一起，我要说，我还是挺佩服他的。”

“谁不是呢？”维格斯坦第赞同：“尽管手段可怖，米涅斯蒙王子的精力和头脑都使人叹为观止。”

她微笑，复而转头，看向克伦索恩。）

然後——我就化龙了。

不。我化龙了，那是比你父亲稍微晚一点的时候。你父亲被咬得剩下一只手，维里昂握在手上，他抱着你，正感无助，忽地黑云隆起旋转，天色再暗，狂风大作。

我听一声叹息：那是米涅斯蒙的；他叹息，我却笑了。因他最不愿看见的情况，还是发生了。龙吼先来，龙身後至——你父亲的心中，究竟有多少痛苦，怨恨？我至今也不明白。这是我最终还是不愿在他身边的原因。他无法抑制它们。它们渗出来。渗在这水中，轰鸣在那龙身的咆哮，无穷尽地留在他心里。这就是为何，兰德克黛因是他的颜色，而他是世上最大的龙。

（她叹息。克伦索恩微微一动。如此怪异——头一回，她听起来不像在说谎。

她叹道：）

譬如那通天的巨云，畅游天际，漆黑无垠，万物溶解于此，凡人不可企及，深深似夜，纷纷若雾。只见尤莉安的龙身轰然破裂，血海四溅，黑云落下，风暴尽数汇聚一处，天见雷鸣，土地悲叹。起先，那云暴中依稀可见一人型，我见他怅惘地伸手，终在这黑云中，寸寸崩断，为这注定降世，不可阻挡的命运。周遭水泽降低，飞沙走石，你二人十分幸运，藏在尤莉安的尸首後得保存性命。

黑龙对天咆哮，一时衆人止息，怔怔仰望。

怎样说呢？

（她恍惚道。）

我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心。我甚至感到一丝快乐，在见到他的瞬间。他的鳞漆黑馥郁，我只记得我跪倒在地，在那种朦胧而温暖的快乐中——我化龙了。

我高兴我们在一处……

之後是简单的。米涅斯蒙不能再赢。我还挺大的呢，谁能相信？又来了几只巨龙。维里昂也化龙了——噢，是的。昆莉亚来了。还有蒂沃阿。蒂沃阿在哪儿呢？她没来麽？

你父亲将米涅斯蒙撕碎了；我听他叹息，但我不知道他说了什麽。

他没有吃下那颗心。

（她说完了；维格斯坦第鼓掌。“确实说得比我好。”他笑道：“我们的回忆确实是多面的。像一个有无数面的立体，没人能想象它流光溢彩的模样……”

克伦索恩感昆莉亚轻叹。

“蒂沃阿还在路上。”她说。维格斯坦第擡手：“只是一问，亲爱的——界内会来吗？”

她点头。他面露喜色：“这可是难得！他有四年没来过了。可是无情！”

昆莉亚苦笑一下。

“额，问一下。”克伦索恩转头，一旁，安多米扬擡起手指：“这些雕塑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