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更哎唷一声跌坐在地,“你你你……什么人?!”
邬有期看都没看她,弹出一指魔气就将那摇摇欲坠的阵型扶稳。
而认出他的顾家家主先打了下妻子,小声说“这是魔尊”后就忙俯身叩拜下:“不知尊主大驾光临,小可有失远迎,实在该死!”
顾夫人愣了愣,本有些怀疑魔尊为何看上去这般年轻、像个小白脸,但瞥眼见邬有期只用一手就能控制灵阵,忙跟着磕头,“拜、拜见尊上。”
邬有期扫他们一眼,指尖灵光闪烁,吓得夫妻俩脸色骤白,目光紧盯他的手:“尊、尊上……”
“说说看?”邬有期似笑非笑,“你们宝贝儿子在哪儿沾的这东西,时间地点、起因经过结果。”
顾氏夫妻对视一眼后,顾家家主先开口:“回您的话,元儿是一年前,在极北铁脉山出的事。”
铁脉山在大陆东北方向,属霜严宗管辖。
那座山上有不少大能的归墟,矿藏也比较丰富,所以每隔几年,霜严宗都会对外贩售灵钥,许人进山历练、采矿。
“我们跟着少主进山,前半途都很顺利,但下山时起了大雾,我们就只能就近找个山洞暂避。结果刚走进去,就遇到了闇涌。”一个长老补充道。
“洞里太黑,我们又没防备,前面几个兄弟都瞬间被吞噬,少主运气好只沾着一点儿,但情况也很危险,所以等风稍小些、我们就匆忙回来了。”
邬有期听着,在心底默念了一道铁脉山这个名字,“然后呢?除了你顾家人,有无旁人知晓此事?”
说话的两名长老面面相觑,而后其中一个怪叫起来,“你是怀疑我们串供作假?!你凭什……”
“事涉闇涌,”顾家家主及时打断,“怕这事闹大,小人有给霜严宗主修书,宗主亦有回信,要我们保守秘密、他们会封闭那个山洞。”
邬有期挑眉“哦?”了一声,半点不在乎那几个长老的横眉瞪眼,“那,拿回信来我瞧瞧。”
顾家家主便命人去取了存档的信来。
瞧过信上并无作伪痕迹,邬有期哼笑一声,转手覆掌,直将那八位长老掀翻在地。
顾夫人尖叫一声“元儿”,冲上来就想和邬有期拼命,可才走了一步就被丈夫拦下——
顾家家主脸上是兴奋到扭曲的狂喜,更拽着妻子原地再拜,头磕得咚咚响:“多谢尊主!多谢尊主!”
不知邬有期用了什么法子,刚才还氤氲在顾家少主脸上的黑气,竟如潮水般一点点退去。
粘稠涌动的闇涌慢慢离开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化成一团团蒸腾水汽,然后一股脑全融入到邬有期掌心。
那些令整个大陆闻风丧胆的异能,却在他指尖乖顺似线团,可以随意磋磨摆弄。
顾夫人看傻了,一同僵住的还有那八位长老,尤其是刚才那个欲与邬有期争辩的,更汗湿了额角。
一刻不过,顾家少主终于脱力倒下,而邬有期也轻哼一声收了手,“得了,好了。”
顾家众人围上来后,他揉了揉微酸的手腕,“本尊信守承诺,你们要信不过,可以自己再查查。”
顾家夫妻这回也顾不上那些虚礼了,连同众位长老一起凑上前,团团围住儿子要医修查验。
两位医修检查的同时,几人还分别放出灵识仔仔细细翻了许多遍。
“老爷、夫人,”医修情绪激动,“好了!真好了,少主他好了!没了、闇涌没有了!”
顾家夫妻喜极而泣,几位长老也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最后还是顾家家主率先回神,再次率众磕头道谢,嘴里还是先前那套“随意驱湳讽使”的说辞。
邬有期听听就过,没太当真。
正道修士之间的结盟都还有反悔、撕破脸的时候,何况是与他这“臭名昭著”的魔头?
人心易变,马屁话谁不会说。
他挥挥手,转身时忍不住多看了顾夫人一眼,“夫人以后与其念‘阿弥陀佛’,倒不如向上苍告求,让本尊多活几年。”
顾夫人一愣,而顾家家主想明白其中关节后面色数变——邬有期早就来了、还听见了他们先前的对话。
他吞了口唾沫,却还是讪笑道:“是,我们、我们一定日夜祝祷、希望您千岁万寿。”
见他明白了自己话里的警告,邬有期哼了一声,重新化作光团离开。
而顾家人收拾好堂屋、伺候少主歇下后,顾夫人才心有余悸地问丈夫,“我不懂,他为何能平安无事?”
顾家家主想了想,“这就要从他出生时说起了……”
二十二年前,盈湖爆发闇涌、邬家死伤惨重,但新出生的幼童,却在那场灾难中奇迹般生还。
闇涌是从湖心突然喷发,邬家又大半个宅院建在水上,许多来不及躲避的仆役都当场身亡。
当时整个院子乱作一团,邬家当家人又恰好不在,等他们着急赶回时,幸存的几个仆役才发现小少爷没被抱出来。
邬家夫妻都不抱希望了,回屋去寻时,却意外发现邬有期还活着、安静睡在摇篮内。
“一点事都没?!”。
“是,据说他们夫妻俩检查了许多遍,体内是没任何异样,他们不放心,还专门求助了青霜山。”
“然后?”
“青霜山自然是派出了卿乙仙尊来查看。”
“那卿乙仙尊怎么说?他真是魔星降世?”
顾家家主替儿子掖了掖被角,拉着妻子坐到一旁的桌子边,先后倒了两杯热水:
“卿乙仙尊看过后,只说……只说那孩子命格特殊,留下一枚平安符后,让他长大有机缘可到青霜山习剑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