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给翟辉换筷子,两人终究是没有彻底吵起来。
不过女人絮絮叨叨的埋怨持续了一路,男人的脾气暴,也是碍着孩子,终归是忍下了那满面通红。
翟辉依旧是木木的盯着车窗玻璃,看着山村风景哗啦啦的从眼前掠过。
临近学校,那种控制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涌了上来,校门前已经没有多少来往的学生了,刺耳的上课铃从教学楼的方向叮铃铃的传来。
“翟辉,到学校了,我陪你到校门口?”
女人笑的很温柔,轻轻拍了拍前座的孩子。
翟辉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袖口,试图压制住浑身的颤抖,好正常的进入校园。
为什麽,他们都发现不了,我很不好呢。。。。。。
“妈,我好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到学校就适应了。”
“妈,我真的好难受,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那就是张报告,别太当真,没事的,乖。”
可是他的动作还是太慢,突然间就耗尽了女人的耐心。
“你到底去不去?检查啥的也都做了,还难受什麽难受?不想上学现在就回家打工去!”
翟辉被吓的一激灵,仿佛狠下心一般打开车门,拖着行李慢慢向校园走去。
我,真的很难受。。。。。。
女人关切的下车,又堆起满脸的笑容目送着翟辉走进校园,拐进宿舍放东西。
在孩子消失在视野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满脸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疲倦,上了车,嘴中喃喃念叨着: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阿们。”
男人显然是看不惯女人的信仰,两人的气氛冷至极点,又仿佛马上一触即发。
“呼啊。。。。。。”
翟辉关上宿舍门,缓缓的蹲了下去。
他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的攥紧变得青白,泪水不住的流,克制的喘息压抑着脑中凌乱的思绪。
迟到有一点好处,就是可以拥有一会儿宿舍的独处时光。
又在哭了。。。真废物。。。。。。
得赶紧去教室。。。。。。
大家都在学习了。。。。。。
我,我不能这个样子。。。。。。
但是,好难受,为什麽这麽难受。。。。。。
体感上喘不上气让翟辉不得不尽力拉长呼吸,仿佛总吸不足氧气似的。
无声的尖叫嘶吼着,颤抖着,哀嚎着。
抑制不住的笑容绽开着。
在只有翟辉一个人的屋子里。
这里,没有其他人。
这样的认知既让翟辉庆幸,又让他难过。
在宿舍耽误的时间不能太多,情绪尽量稳定後,翟辉草草的收拾了一下个人物品,便背上包去往了教室。
“翟辉?你怎麽也来这麽晚?”一入座,同桌便小声的凑过来问,“老班刚刚点名了,你迟到了一个小时,这周又得晚走咯。”
“不过我跟你一样,也刚到,到时候做伴啦。”说到这里,同桌用右手揽过翟辉,颇有些好兄弟同甘共苦的意思。
翟辉扭头冲着他笑了笑,一边撇开他的手方便自己拿书,一边简单搪塞了两句。
“路上堵车耽误了一会儿,习惯了都。哎呀不说这个了,你英语卷子写了没?快借我看看。”
表面安静的教室被讲桌上的班长藏下了窃窃私语,书本和卷子的哗哗声掩盖着返校的焦虑。
没有人会发现异常。
下课铃声很快响起,校园像砰一下炸开的锅,瞬间拥有了生机。
十七八岁的孩子们三三两两的涌向餐厅和商店,在晚饭时间恢复体力,以迎接晚自习的周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