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檐角铜铃被晨风拨响时,华轻语正端着药碗穿过月洞门。她望着东厢房外晾晒的绷带在风中舒展如白练,突然听见窗内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少女带着哭腔的控诉:"时非然,你敢把药吐出来试试!"
"雪儿,这药比幽冥界的忘川水还苦,我实在喝不下去。"青年拖着长音的撒娇让华轻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擡脚踹开虚掩的房门,正撞见凝望雪捏着非然下巴灌药,後者衣襟大敞露出缠满绷带的胸膛,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要死啊!"华轻语将药碗重重搁在案几上,碧玉耳坠随着动作晃出残影,"这都第几回了?换药时辰他装睡往你怀里钻,喝个药非要你嘴对嘴喂,现在倒好,学会吐药博同情了?"
凝望雪指尖还沾着褐色药汁,闻言整张脸涨得通红。非然却笑嘻嘻扯过锦被盖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惯会骗人的桃花眼:"师姐莫气,雪儿亲手喂的药,便是穿肠毒药我也喝。"
"闭嘴!"两个女子异口同声。
华轻语翻了个白眼,从袖中抖出银针包。细如牛毛的银针在晨光中泛着寒光,非然顿时缩到床角:"上回扎得我三日不能擡手。。。。。。"
"再敢胡闹,下次就往哑门穴扎。"华轻语转头看向正在收拾碎瓷的凝望雪,"雪儿,别总惯着他,这厮当年在昆仑山装病逃早课,能把三长老气得揪断胡子。"
窗外杏花簌簌落在药案,凝望雪忽然轻笑:"我倒觉得这样很好。"她将新煎的药吹凉,琥珀色瞳仁里漾着温柔波光,"会喊疼,会耍赖,总好过浑身是血还笑着说没事。"
非然怔怔望着少女垂落的睫毛,突然伸手勾住她腰间丝縧。华轻语见状立刻抓起药杵敲他手背:"爪子不想要了?肋下刀伤再裂开,我就让师父用冰魄针把你钉在寒玉床上!"
"师姐冤枉,我不过是想。。。。。。"非然话音未落,凝望雪突然俯身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华轻语手中的艾草啪嗒掉在地上,非然耳尖瞬间红得滴血。
"这样就不苦了。"凝望雪用绢帕拭去他唇角药渍,转头对呆若木鸡的华轻语微笑,"师姐,劳烦再煎一副安神汤。"
华轻语跌跌撞撞冲出房门时,正撞见姜逍遥拎着酒壶倚在廊柱下看热闹。男人肩头落满细碎花瓣,笑得胸腔都在震动:"年轻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