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莉安娜弯眼笑了,帮纳吉尼拉开椅子。纳吉尼在衆人的注视下爬上椅子,然後盘绕起来。
教堂的钟声从屋外传来,屋内,餐桌旁的场景骤变,纳吉尼飞快从盘旋着的巨蛇变成了一个女人。她穿着丝绸制成的长裙,乌黑的头发工整地盘着,黑珍珠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餐桌上的陌生人。
“早上好,客人们。”纳吉尼腼腆地说,她不习惯被人注视,因害羞而低下头,装作很认真在吃餐盘中的奶油土豆。
“魔法真神奇。”克雷登斯目瞪口呆地说。
“这可不是什麽魔法。”纽特有些忧虑地说,“这是诅咒,克雷登斯。”
“斯卡曼德先生,你永远搞不清楚什麽时候该说话,什麽时候该闭嘴吗?”格林德沃面露威胁。
“不要紧的,爸爸。”纳吉尼微笑着为纽特求情,“他只是说出了实情。”
餐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谷底,格林德沃不满地戳着餐盘中的火腿片,暗自庆幸阿不思不在场。克雷登斯看了看纳吉尼,又看了看纽特,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你有什麽想说的吗,先生?”纳吉尼善解人意地问。
“噢,我只是想说,身负诅咒没什麽可怕的,”克雷登斯鼓足勇气说,“我也身负诅咒,我是一个默默然,你听说过吗?”
阿莉安娜切吐司的手顿住。
“你是一个默默然?”阿莉安娜奇异地问。
“噢,是的。”克雷登斯局促地说,他对默默然所知甚少,只知道这个身份为他带来了痛苦和折磨,他着急地补充道,“但我能控制自己,我可以控制自己不伤害别人。”
“我只是问问。”阿莉安娜嘟哝道,把切好的吐司分到每个人的餐盘中。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道,“我曾经也是一个默默然。”
餐桌再次安静,衆人不约而同停止进食。
“这能说吧,盖勒特?”阿莉安娜有恃无恐地说,“我想,这可以让克雷登斯更放松些。”
格林德沃鼓励地笑了,阿莉安娜继续说道:“身负诅咒没什麽可怕的,这句话我很认同。纳吉尼是这样,克雷登斯也是这样,你们都可以和我一样,重新拥抱生活。保持信心,亲爱的。”阿莉安娜爱抚地摸着纳吉尼的头发。
“说得对极了,安娜。”阿不思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倚着门框,半长的红发垂在眼前,他不经意地将头发拨弄到耳後,走进客厅。
“怎麽都盯着我?”阿不思说,在格林德沃旁边的位置入座,一只餐盘飞到他身前,“给我一块涂满覆盆子果酱的黄油吐司好吗,安娜?”
“邓布利多——”纽特激动地说,下一句话还未开口,他就看见格林德沃快速瞥了他一眼,“……你来了……”纽特平静地说。
他们的小动作被阿不思尽收眼底,他在桌下踢了格林德沃一脚。
“感谢你的慷慨相助,纽特。”阿不思彬彬有礼地说,“我刚听说盖勒特也去了巴黎,想必他给你造成了一点小麻烦,真是十分抱歉。”
“一点小麻烦?”蒂娜不可思议地重复,“那可不是……”
“不,不,蒂娜,”纽特连忙打断她,“格林德沃先生帮了不少忙,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如此顺利地找到克雷登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和蒂娜应该告辞了……感谢你的招待,早餐很美味,邓布利多小姐。”纽特拎起那只从不离身的皮箱,拽住蒂娜的手,起身立马就要走。
“不再喝杯热可可吗?”阿莉安娜问。
“不,不,谢谢,我们该走了。”纽特连声拒绝。他马不停蹄地拉着蒂娜离开,没有给阿不思留任何挽留的机会,如逃命一般,一走出客厅就幻影移形了。
“这麽着急,”阿不思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热可可,“说老实话,盖尔,你到底对他做了什麽?”
“什麽都没做,”格林德沃丝毫没有歉意地撒谎,又得意道,“不用感谢那个没用的家夥,他起的作用微乎其微,要不是我,克雷登斯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流浪呢。”
“真的?”阿不思疑心恋人话语的可信程度。
却见格林德沃用餐巾擦干净嘴,笑意盎然地问道:“你说呢,克雷登斯?”
“唔……”唯一的知情者克雷登斯哪敢说半个不字,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进餐盘中,支支吾吾地说,“是的,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