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生不同,谢冲的离世,带来了太多连锁反应。
当然,也要多亏她比前世二十多岁时更知晓人情世故了,也更加熟悉谢况的性格,知道如何和他谈判最有利。
反而是谢况总摸不透谢宜瑶。
虽然有关於婚事的争吵,但谢宜瑶毕竟还是答应了京口之事,谢况心情好了许多,还留她在宫中用了午膳。
出宫前,谢宜瑶没有忘记去显阳殿给司砚带话,顺便和三皇子和四皇子说了几句话。
至於那个太子妃的名单,她虽然没有和贵嫔谈论上面的名字,却把上头的几家人记牢了。
……
过些日子就要动身去京口了,谢宜瑶还有几个问题必须在此之前先要解决。
这日一早,谢宜瑶便差人给裴贺传信,叫他动身去石城寺找她。
裴贺伤得不重,退烧之後恢复得很快,只是保险起见,这些日子仍然在长干里的宅院休养,谢宜瑶也极少去亲自探望他。
想当年在危急时刻,谢宜瑶答应裴如之会替他除掉一名皇室宗亲,也并非只是用来诓骗他的话,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想着要如何除掉谢况了。
阴差阳错之间,这件事被他的儿子亲手完成,也算没有违背他当时的承诺。
只是在谢宜瑶心中,裴如之的死还是她和裴贺之间的一道坎,就算裴贺跨过去了,谢宜瑶也仍然没能跨过去。
扪心自问,若是有人直接除掉了谢况,她也不可能毫无芥蒂。
虽然在谢宜瑶的心里,谢况是她的仇敌,但常人不会想到女儿和父亲会是这种情况。
说不定,有人想要对付谢况,还会拿她开刀呢。
裴如之不就是这样的麽?
所以,谢宜瑶不愿意相信裴贺当真能完全忠於自己,即使他和裴如之的父子情也很淡薄,即使他宁愿负伤也要完成她给他的任务。
即使平心而论,这些年来,他们确实越来越熟稔。
谢宜瑶提前一天让公主第上备好了车马,因此很快就能出发了。
在等裴贺到来之前,她还有件事要在石城寺做。
这段时间她一直忍着没去石城寺,同样是为了避嫌,谢冲说她和石城寺勾结,虽然没能坐实,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波及的。
可这样下去反而要让谢况疑心,毕竟她这几年和石城寺一直来往密切,如果突然断了联系,反倒像在掩盖什麽。
那日慧净告诉她,为袁盼供灯的人已经有了些眉目,只是当时的情形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需要她专门到石城寺去一趟。
这几年间,谢宜瑶亲自看着石城寺的香客越来越多,和咸宁二年相比,已经是两模两样了。
谢况先前也曾亲自到石城寺听过经,那之後,石城寺更加热闹了。
这些年石城寺新建了不少新的佛堂和佛塔,其中也有谢宜瑶的支持。
谢宜瑶庆幸她和石城寺结交得早,要是现在再攀关系,实在太晚了。
她昨日就和石城寺这头通了消息,说今天要来,否则,他们都未必能抽出空来招待她。
「贫道等候公主多时了,还请殿下移步。」
谢宜瑶跟着慧净走向供灯的地方,这条路谢宜瑶很熟悉,她已经走过许多次,早就记在了心里。
慧净事先已经将此处的闲杂人等打发走了,宽敞的屋子内,唯独留下一位比丘尼。
看见她,谢宜瑶有些吃惊:「敢问高僧,这位是?」
「法明乃是敝寺的第一位比丘尼,如今皈依佛门已经有十馀年了。」
谢宜瑶和法明行过佛门中礼,慧净则在一旁介绍道:「当年那位为先皇后供灯的女郎,不仅只有贫道一人见过,殿下且听法明道来吧。」
谢宜瑶道:「这位尼师,我似乎有些熟悉。」
法明不疾不徐回答:「贫道去年曾在宫中为妃主门讲经。」
谢宜瑶这才想起此事,当时她也在场,只是听着听着,魂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正是因此,贫道才能记起那位给先皇后供灯之人。」
谢宜瑶心思灵敏,当然听出了法明的话中意:她在後宫讲经的时候,认出了为袁盼供灯的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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