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早已经等候在机场门口,是纪家那边安排过来的司机。
纪临舟上前在跟人说话,方幼宜站在车旁,低头看掌心的白色砂石,没忍住往鼻尖嗅了下。
是糖。
纪临舟为什麽要在她掌心放这个?
她皱眉,手掌心还贴着鼻尖没放下,纪临舟已经转过身拉开车门,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她,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也没打算说什麽。
「……」方幼宜摩挲了下手指,从另一侧上车。
纪家老宅在半山别墅那一块,车子驶过盘山公路,跟京北深秋的乾燥截然不同,空气湿润而清凉,方幼宜打开车窗,视线一直在看外面。
上次来港城的时候她没跟纪临舟回老宅,也没见过纪家人,在酒店待了两天就自己回去了。
这一回算是第一次见纪家人,纪临舟也没跟她说任何要注意的话,不过方幼宜也并不在意纪家人对她的看法,喜不喜欢都不重要。
车子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半山腰,跟方幼宜想像中没太大的差别,但下了车进屋她才发现纪家根本没看见什麽人,除了几个佣人管家其他纪家人一个都没看见。
「这边平常只有爷爷住。」
纪临舟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漫不经心开口解释,拿过家里菲佣递过来的冰苏打水,打开递给方幼宜,
「他现在在疗养院,你今天晚上先在这边休息。」
方幼宜接过苏打水,没有喝,
「我们要去看他吗?」
纪临舟扯开领结,一边仰头喝水一边往一旁沙发那边走过去,
「不用。」
方幼宜握着冰苏打水,不太明白,
「那你带我回来干什麽?」
实验室那边的项目才刚刚开始,她很感兴趣想多参与。
纪临舟没看她,只是走到沙发旁,拿起遥控器把客厅的温度调低了一点,然後才转头看她,
「二楼左手边第三间是我的房间,你现在可以上楼去休息。」
方幼宜看着他不说话,她有时候真的纪临舟很奇怪,完全不知道他想做什麽。
在方淮昼即将回家之前把她从京北带走,到了港城又不说做什麽,反而让她上楼睡觉。
「不想休息?」
纪临舟看她站在岛台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不讲话,没什麽情绪地抬了抬眉,
「还是说你现在想跟我一起去医院应付他们也可以?」
方幼宜停顿了会儿,把没有喝的苏打水放在了岛台上,转身上楼。
—
一路奔波方幼宜确实有些累,在自己休息和陪纪临舟去医院之间她肯定会选前者。
纪临舟在她上楼後就让家里的佣人送了两套全新的洗护用品和衣服上楼。
方幼宜洗完澡出来听见了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
头发还没擦乾,她推开阳台门,是下午那辆载着他们从机场回来的车,後排的车窗打开着,纪临舟在车里正拿着手机跟人在电话,侧脸棱角清晰,有种置身事外的冷淡感。
车辆发动前他挂了电话,伸手升起车窗之前忽然抬起眼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方幼宜吓一跳,立刻侧开身躲在了墙壁後。
等确定车开走後她才走出来,已经看不见那辆车的踪迹了。
方幼宜睡到半夜醒了过来,觉得有些饿,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了佣人不知道什麽时候放在门口的餐盘。
显然已经冷掉了,她只把水果拿进去吃掉。
港城的夜晚比京北要显得森凉一些,从纪临舟房间的阳台上能很好地看见半山腰下的夜景。
方幼宜吃完水果,进屋後没忍住在房间里多打量了一下。
房间看不出什麽特色,除了红棕色的木地板外,整体的风格是冷淡的黑白灰,很符合纪临舟。
唯一有点不同的是,房间靠墙角位置的落地书架边有一件钢琴。
方幼宜走过去,房间和钢琴显然都有佣人定期清洁,黑白琴键上没有一丝灰尘。
钢琴架下放着一只相框。
方幼宜在琴凳上坐下,有些好奇的拿起相框。
黑色的金属相框,照片里的人是纪临舟。
看起来像是中学时期的他,应该是参加钢琴比赛,穿着黑色西装和领结,英俊优越的五官和气质完全像是那种少女故事里会出现的王子。
不过眉眼间却有一股很淡漠不耐的感觉,虽然是在比赛但却有种丝毫不投入的冷淡神色。
方幼宜有些刻薄的想,纪临舟以前上学的时候肯定是那种收到女孩子情书会直接看都不看就丢掉的人。